“算不上良久,畢竟妾身昨夜才剛剛離開這世間罷了。”女子說道,她“走”到惠王身前,站在那株纖細的樹下,仰頭瞧著枝上繁花。她是一個有著柔順整齊的棕色長發的美麗女子,身材纖細,眉目間盡是春水柔情。

“妾身替吾兒謝過惠王陛下賜名。”她盈盈一拜道,縱使她眉目含笑,惠王卻品出了幾分淚意。

閻王說十一皇子是在她進城前不久誕下的,但十一皇子之母卻說她是昨夜離世……其中的差異無需多做評議。森獄之王說是何時便是何時,縱然他說這孩子是明年生的,又有誰能計較呢?

“你不必謝我,我知道我取的名字不算好聽。”惠王說道。

“雖不太文雅,但秉持著真心道出的姓名總是比虛情假意的作品要好聽一些。”女子垂首,意有所指地說道,“妾身本該飄向遠處,奈何因惠王陛下道為吾兒命名,又與這世間結下了點點緣分,如此機會,哪怕是因亂了這天地間的規矩而魂飛魄散,妾身也不能輕易放過。”

“你……”

“妾身還未曾抱過妾身的孩兒。”女子含笑道,“請誨王陛下代替妾身,抱抱妾身的孩兒。”

“你不惜冒著那樣的風險,只是為了和我說這個?”惠王瞪大眼睛問道,“這樣做值得……請原諒我的失禮。”

她原想問這樣的行為是否值得,卻又發現她沒有必要、也不應該去問這個問題,“值不值得”是利益的考量,而愛不是被利益二字所操縱的東西。

女子再次拜了一拜,化作白色的光點消失了。

如同她來時一樣悄然。

惠王嘆息了一聲,心裡想著該如何同閻王提出要抱一抱他兒子的要求才不會顯得失禮,卻忽然感到有一道陌生的氣息在向自己這邊接近。不過片刻,她便聽見了轆轆的車輪聲,原是一輛輪椅自遠處向這緩緩駛來,輪椅上的是一個深藍發色的孩子。

那孩子瞧見她時一瞬露出了吃驚的神色,而後便轉為一種與孩童極不相符的成熟神情,他直著上半身,努力地彎腰盡可能到位地完成了一次身為王子遇見異國之君時應行的禮數,“玄臏見過雲深國惠王。”

若不是他聲音還帶著孩童特質,惠王恐怕只以為他是發育得遲了些。她當然能夠看出這孩子的不便,但她並沒有阻止他行禮,因為她也看出了這孩子的驕傲。

想到方才那在她面前消散了的女子的言語,惠王忍不住想那位面熱心冷的閻王對於眼前這個不良於行的孩子又有幾分感情。難道生在帝王家的人都是這樣的嗎?自私殘忍的楊廣陷害自己的兄長尚且能歸於他的品行有缺,那李世民所謀劃的玄武門之變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暫且不論閻王對這孩子的感情,這孩子對閻王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惠王壓下好奇心,抑制住想要做探查一個孩子想法這種不入流的事情,她看著那個孩子和他的輪椅,心中湧起一股憐惜,問道:“你想不想飛一會兒?”

玄臏:……嗯?

作者有話要說:

不看皇子去什麼森獄!

你們有人能發現內容提要中的奧秘嗎?

最近jj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無緣無故地刪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