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1/2頁)

阿藥知道這只妖怪不同於她們這一路上遇見的飛僵、火光獸之類能夠隨便打發的小妖怪，自然不敢小覷，她站在小雪身前，看準那妖物向自己撲來的時機挺杖上前，硬挺著對方口中噴吐的惡氣沖到它面前將杖端抵在這妖獸下巴處，而後大喝一聲用力向上一挑，那妖獸竟被她掀翻過去。

九尾狐痛呼了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迅速站起身來，還未站穩重心，身邊躥出兩道土牆，將它左右兩邊的退路全部封住，緊接著它只感到面門一痛，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小雪接住了方才被她丟擲去，如今又飛回到她手中的武器，周身靈力流轉，再次為下一個奇術做準備。她這兵器名為嘆雲竹環，相傳是春秋時期的仙人韓重所製作的兵器，雖然是用竹所制，堅硬程度卻要遠遠超過一般的銅鐵，更因為其上附著著仙氣，在對付妖魔時往往具備奇效，若論價值，也算是楊素收藏中的珍品了。然而對於像小雪這樣的年輕女子而言，這終究算是一件古怪的兵器，聯想到阿藥的黑棍，以楊碩為首，包括韓騰老將軍在內的宇文府一眾人都一致認為小雪是受到了阿藥的不利影響，紛紛表示痛心疾首。

九尾狐雖然喪失了理智，但也能判斷出自己身上受了多重的傷，九尾橫掃竟然硬生生地將小雪所築的土牆推倒，緊接著它尖嘯一聲，九條尾巴上的毛全部炸開並且同時向天高舉，霎時間，一股極冷的寒氣被凝聚起來，盤旋著聚攏在阿藥和小雪的頭頂，而後如同瀑布一般席捲而下，其中蘊含的強大靈力震得人頭皮發麻，正是鬼穀道術中的冬雲貫頂之招，看來這九尾狐在喪失心智之前也同琵琶一樣修習過人世間的術法。

可惜它的運氣實在是不好，冬雲貫頂雖然強悍，但終究是水象術法，以木為主屬性的阿藥不閃不避，只是將小雪護在身後，正面承受了這招也沒有絲毫不適，反而恢複了幾分氣力，她不再留手，手上微施巧勁，沉重的柺杖便高速旋轉著向九尾狐沖了過去，正正打中它的頭部後又飛旋迴阿藥的手中。然而出乎阿藥預料的是，被打中的九尾狐並沒有如她預想的那樣立刻栽倒下去，而是化作一灘水漬融化在地上。

“這是……借物代形？”小雪不確定地問道，這也是她頗為擅長的法術，能認出來也不算奇怪。阿藥神情嚴肅地上前查探，確實不見狐妖屍骸，說道：“她方才以水象奇術攻擊來替這五行替術打掩護，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做到這一步……是我們太大意了。”

“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呢？”小雪問道。

阿藥沉思片刻後有了答案：“追。如果那隻九尾狐真的具有這樣的實力，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讓它喪失了理智……如果我們能夠讓它恢複，說不定能夠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而且……”她看向小雪，笑道，“我可愛的、善良的小雪，你也很想幫助這裡的村民擺脫妖怪的侵擾吧。”

小雪默默地紅了臉，就算已經在太師府學習整整三年了，她依舊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直白的稱贊，偏偏阿藥總是喜歡這樣逗她，明明她從來不和別人開這一類的玩笑……

雖然這座森林中充滿了各種不幹淨的氣息，但是九尾狐身上的邪氣依舊算是較為特別的，只要仔細觀察很容易就能將它分辨出來。阿藥她們最幸運的地方在於，這只九尾狐因為混亂的神智缺乏仔仔細細遮掩痕跡的能力。

她們很快追蹤到了一個山洞，在山洞前，阿藥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向前走了大概五六步才對洞外的小雪打手勢讓她跟進來。這個山洞很深，洞裡還有許多的岔路，簡直如同一個迷宮一般，洞裡還有一些像是幽靈之類的邪物，阿藥和小雪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盡量會選擇避開它們，哪怕避不過也盡量迅速、安靜地解決。因為不熟悉道路，她們走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才終於找到了她們的目標。

然而奇怪的是她們的目標旁邊還有一個白發金眸的男人，不同於九尾狐的滿身邪氣，這名男子姿容典雅、身上盡是清聖之氣。如果不是那隻九尾狐就在他身邊睡著，如果不是男子偶爾投向九尾狐的目光溫和且他的心中充滿善意，阿藥幾乎要以為這是被九尾狐抓住的善人。

“兩位是為了小歲來的嗎？”男子輕輕地問道。

阿藥知道他所指的就是這只九尾狐，於是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說道：“她方才在森林裡攻擊了我們。”

“真是對不起。”男子說道，“方才我打了個盹，讓她溜出去了……請不要過於責怪她，如兩位所見，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以她的修為……”阿藥頓了頓說道，“是有什麼邪魔作祟嗎？”

“如果人心也算邪魔的話，大約是吧。”男子笑著回答道，“如今天色已晚，想必兩位也不急著下山，不如就聽我說一個故事吧。”

阿藥同小雪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盤腿坐下。阿藥發現這位男子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她們他的身份，但她不清楚他是忘了還是有意為之，於是裝作不在意這一點，留待之後再做應變。

“小歲原本可以有更高的修為，可惜在百年前一不小心入了魔，自那之後修為再難有寸進。”男子嘆息一聲，似是對這一點無比惋惜，“人間有人做了一本名為《搜神記》的書籍，不知兩位可有讀過其中張華與狐妖的故事？”

阿藥點了點頭，說道：“華表木前修行的花斑狐貍化作書生去尋張華討論學識時將張華說得啞口無言，張華認為他學識這樣高，一定不是人類，於是派人去砍華表木點燃後照他，迫使狐貍露出原形後又烹殺了他。你指的是這個故事嗎？”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阿藥一眼，因為阿藥不知道他的修為底細，不敢隨意窺伺他的思想怕惹得他不快進而增加諸多麻煩，所以此刻對這不明含義的眼神只能自己體悟了。她聽見男子說道：“確實是這個故事，不知兩位可知道這故事中的華表木在何處？”

這種細節阿藥早已記不清了，倒是小雪苦思冥想了一陣後回答道：“好像……好像是在燕昭王的墓前。”

“不錯。”男子點了點頭丟擲了下一個問題，“那麼這燕昭王墓又在哪裡呢？”這一次他沒有等她們的回答便接著說道，“就在這崆峒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