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琵琶看見阿藥提筆落下的“王大紅”三字後頓時眼前一黑,內心第一次感到讓阿藥跟著那群小屁孩讀那些“之乎者也”的確有其必要性。

“說起來,你給那隻蠢狗取名字了嗎?”琵琶指著眼巴巴地看著她們的小黃狗問道。

阿藥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琵琶誇張地拍著胸口說道,“不然以後我的耳朵得受多大的摧殘啊。”

這是很明顯的嘲笑,阿藥感到有些鬱悶,她正想嘗試著推卸一下責任,琵琶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趕快看冊子上接下來出現的字。

“呦,很有意思嘛,他這是在問你師父是誰呢。”琵琶搓了搓手,眼睛閃閃發亮,她似乎看出了些什麼,但沒有同阿藥解釋的意思。

“我記得私塾先生姓董。”阿藥回想了一下後說道,“把這個告訴他應該沒關系吧。”

“瞎說什麼呢。”琵琶不滿地敲了一下阿藥的腦袋,“你這樣說他可就要瞧不上你了,本就不是個老實的家夥,日後定然是沒一句真話,那你們還聊個什麼。你們若是不聊,這法寶豈不是浪費了嗎?”

阿藥心想浪費了也沒什麼,但琵琶卻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莫名熱情,她用自己的筆在桌上寫了一行字,吩咐道:“你就按照這個寫,肯定沒問題。”

阿藥看了一眼琵琶寫的那些,都不是生僻的字,意思也能看懂,因而她很快皺起了眉,“這謊也撒得太過了吧。”

“這哪裡是撒謊。”琵琶振振有詞、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們不是在昆侖的南面嗎?這座山本來就是我先發現的,我愛叫它什麼就叫它什麼。我雖然是妖,但當年也是聽過一些通天教主門下弟子金靈聖母的指點,自稱為真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硬要說我撒了什麼謊,也不過是我委屈了一下,收了你這麼個弟子,我還沒有抱怨什麼呢,你這個撿了大便宜的小丫頭片子怎麼還先不滿起來了呢?”

阿藥一時無言以對,見琵琶又要喋喋不休地催促,便依照她所說的把她剛剛出現的師門給寫了上去。

果不其然,對方的迴音很快到了,語氣甚至比之前還要客氣,只是他接下來說的話著實讓阿藥不知怎麼回應,她自知自己雖然學東西較別人快些,但終究還是個孩子,這些問題又如何懂得呢?就算心中隱隱有些看法,能說出來的也不過是“君子是有厲害的人”這種普普通通的答案罷了。

“呵……他這是在討好你啊。”雖然自己燒不好豬肉,但琵琶作為一隻千年妖怪還是見過不少豬跑的,瞬間就猜出了對方的小手段,“你可別被他帶著話題跑了,必須得將他一軍。”

“怎麼將?”阿藥問道。

琵琶一時語塞,她只知道大致該怎麼做,還未曾想得太細致,只是要她承認這一事實是萬萬不能的,於是她輕咳一聲,故意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道:“有些事,你得自己去做。”

阿藥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決定且不拆穿她,她思慮了良久,終於有了辦法,在紙上寫道:“你是什麼人?”

“凡夫俗子。”

對方很快回道。

凡夫俗子你取那種名字?

這一次就算琵琶沒提醒,阿藥也知道對方是在撒謊了,她實在不耐煩這種騙來騙去的遊戲了,把本子一合,放到了雜物箱裡,藉著便要去做今日的家事了。

“你不玩了嗎?”倒是琵琶一臉的意猶未盡。

“沒什麼好玩的。”阿藥有些煩躁地說道,“我又不是很缺朋友。”

話一出口她便發現這麼說並不準確,應該說她不想要朋友才對,畢竟就事實而言,她一個朋友也沒有。語氣也不太合適,應該更冷靜一些才行啊。

不過也無所謂,琵琶不會關心這種事。

阿藥離開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些響動,她估計可能是琵琶又把那本子拿了出來,她知道她向來很容易産生好奇心,也很容易失去好奇心,估計不需要多久,她就會玩膩,那本子也得重新到雜物箱裡去。

今天這番頗為特殊,也頗費力氣的對話也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秋天很快就到了,村鎮裡的人都為秋收忙碌起來了,琵琶也迎來了她一年中活動最多的一個月。

“住在大興城裡的琴妖人類的皇宮裡偷出了不少好酒,說要扮賞菊宴,那裡都是妖怪,人類可不能去,你就乖乖地留在這裡。”琵琶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總歸十天半個月吧,你可別亂跑。”

阿藥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