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陳海沙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袁虎城的聲線蒼老,卻透著股沒來由的堅定。

盧正軍沒說話,一副學生請教老師的模樣,很是恭敬。

“正軍,陳海沙的考慮是對的,你打算如何應對澳美聯軍定位黑川浩的情況?”

“我想透過燈塔跟黑川浩建立交流路線,告知他這件事,我想以他的能力,中途靠岸切換另一艘載具應該不是難事。”

袁城虎沉默了,盧正軍則繼續說。

“黑川浩所駕駛的劍魚艇本身就隸屬於澳美聯軍,甚至不需要透過通訊訊號,美洲定位塔就可以輕鬆鎖定他,而且這個過程我們還無法進行任何干擾,這對我方是不利的。好在這艘劍魚艇的駕駛者本人,也就是黑川浩,是歸順我們一方的,只要將情況告知他,令他靠岸切換一艘無關載具,就可以避開澳美聯軍的定位。這時候,確保他的周圍海域沒有敵軍埋伏就顯得非常重要。所以,最後兩次全面偵察是很重要的。”

袁城虎咳嗽了兩聲。

“嗯...但是不如那支不明訊號重要,是嗎?”

此話之尖銳戳中了盧正軍的心口,他聽出來了,袁城虎對他的決定不滿意。

“澳美聯軍不會那麼天真,這支通訊訊號必定不是以定位流浪者為目的,而是對方可能有什麼重要資訊要傳達,但又找不到流浪者的具體位置,所以發來這支通訊訊號。我相信海沙,他會安全截獲這支訊號,而且不會暴露流浪者的位置。”

袁城虎挪了挪座位,使自己正對著盧正軍。

“天真的是你,正軍。”

盧正軍不說話。

“你完全可以無視那支通訊訊號,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大西洋方面,給黑川浩提供全方位的偵察保護,只要他能順利回到中國,離戰爭結束也就不遠了。可你現在,因為澳美聯軍一支無端的通訊訊號轉移了戰略目標。你這個首長,是不合格的。”

盧正軍不說話,仍然沒有修改命令的意思,只是平靜地看著窗外。

“還有,你真的相信陳海沙?”袁城虎冷冷地問。

“是的,我相信他。”盧正軍偏過頭來,直視袁城虎的雙眼。

“流浪者出了內鬼,相信你早就已經察覺。正軍,我知道你跟陳海沙關係不錯,但是也不能放鬆警惕,畢竟現在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如果..”

“好了,我會多加留意。”盧正軍恭敬地斷了袁城虎。

袁城虎頓了一頓,而後嘆一口氣,又將座位正對著控制檯。

“正軍,你就是太固執了,認定什麼事什麼人就不放,其實你不知道,人都是會變的。”

盧正軍繼續沉默,接受著批評。

“所以你現在要跟黑川浩通話?你就是為了這事兒來找我的吧?”袁城虎問。

“是的。”

“現在不行。”

“為什麼?”盧正軍條件反射似的問了出來。

“雙子鐘的執行狀態出了問題,我還在除錯。在此期間,燈塔的傳輸效率很低。”袁城虎看也不看他。

盧正軍的眉頭皺緊了,心裡覺得有些不爽。但他是個十分傳統的人,對自己的老師辱罵,或者說大聲斥責,哪怕語氣不好,這些在盧正軍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為,所以他還是低聲下氣地問。

“要多久?”

“四個小時之後,來這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