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黑暗降生（中）(第1/2頁)

奄奄一息的二世國王竟然笑了，還是那種輕蔑、目空一切的詭笑。經過滿臉血水的映襯，更顯得陰森恐怖，這個被達蒙打上“懦夫、蠢貨、混蛋”標籤的老人，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竟然還能放聲大笑——達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錯怪祖父了...

達蒙本以為斯特洛裡克的表情會激怒黑川正雄，卻不料——黑川正雄收住了自己的拳頭，沉默了。

以這兩人為中心，四面八方都不斷有載具駛來——最密集的是英軍的陸戰載具，它們想來保護二世國王，卻在距離黑川正雄幾百米的地方就接連爆炸，沒有一輛載具能接近二人。日軍緊追著英軍的部隊轟炸，但也與前者一樣，都撞在了一個似乎不可見的領域上。而影皇只是繼續低頭沉默著——彷彿除了腳下的斯特洛裡克，其他一切都與他無關。

不多久，原本鋪滿整片英國海岸的戰線就縮成了短短一條——至少在國防部的雷達視野中，確實是短短一條。如果把海岸戰爭線比作一條橡皮繩，那麼之前它是被拉緊的，而現在，兩頭的力量鬆開，橡皮繩迅速回縮，最終縮成了一小段。

不論敵友，所有載具都在朝威克港聚集而來——威克港就是整條戰線的中心吃力點，因為英日雙方的領軍人物——二世國王和影皇都在這裡。

達蒙看著視野中密密麻麻的黑點——黑鯨坦克是最大的載具，漆黑的車體像是巨人，燃燒的模樣卻像是在哭泣。獵豹坦克稍小一些，像是鞠躬盡瘁的侍衛，竭力掩護著友軍，卻也難敵高空死神。敵軍的大量轟炸機追著陸地坦克進攻，每一輪轟炸都能掀翻數十輛重型坦克。海面上，百目戰艦和紅眼海艦還在持續交火，也都朝著威克港聚集過來。

但這一切，都沒能傷到黑川正雄和斯特洛裡克，哪怕分毫也沒有。斯特洛裡克仰面躺在地上，血流滿地，眼睛閉著，讓達蒙無法推測他是死了還是活著。黑川正雄通體金光，宛如君臨戰場的天神，但這位天神沉默著，像是在醞釀，又像是在祈禱。

一輛獵豹坦克的炮臺斜抬對空，貧鈾合金彈從敵x2轟炸機的機腹衝入，直接將其撕成了兩半。機體轟然爆炸。半扇機翼從爆炸中飛出，火光為機翼鍍上一層燃燒的鋒芒，重重地劈向斯特洛裡克。

黑川正雄右手只是輕微抬起，那片鋒利的機翼就像是紙片一樣被掰彎落入海中，他甚至都沒有抬頭。

良久。

黑川正雄淡淡地笑了，此時，達蒙已經分辨不出這是陰險還是溫暖——他的外表比太陽更熾烈，內心卻有如深淵陰暗。他說。

“不過對於我來說，痛苦都已經過去了。而對於你來說，痛苦才剛剛開始，並且永遠不會結束。”

斯特洛裡克沒有睜眼，嘴裡咳出了一潑鮮血。

“黑暗降生，多麼偉大的計劃！”黑川正雄振臂擎天，像是面對萬人演講般振奮。

但他的面前，只有一個將死未死的六十四歲老人。

“這還多虧你的寶貝女兒啊，斯特洛裡克，她很美味。”黑川正雄眼裡閃過一瞬惡寒。

斯特洛裡克顯然被這句話觸到了，他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但似乎還是沒有力氣睜眼。雙手十指嵌入了地面，摳碎一把巖渣。

作為“第三者”的達蒙憤怒了——他覺得黑川正雄真是個噁心到極點的人，尤其是他現在在針對自己的母親。立時，達蒙又恍惚了，似乎..黑川正雄就是自己的父親。那一瞬間，達蒙不知該以何種情緒來表達自己——他是兩大敵對國家的領袖所結合的產物，他的命運從一出生就已經敲定——若不是同時敵對兩國，就同時歸順兩國，偏袒或詆譭哪一方，最終都有失偏頗。

“不過主要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下令提前‘執行降生’，我這邊還真有點棘手呢。”黑川正雄笑笑。

“你一定很想知道‘六號’去哪裡了吧？”

斯特洛裡克的嘴巴微微動了一下，說了些什麼。黑川正雄一手捂朵，隔空做了一個“你說什麼？我聽不清”的動作，隨後說道。

“不不不，‘六號’不是我，怎麼說呢，也是我。”黑川正雄還是笑笑，在達蒙的眼裡，他的嘴角多上揚一度，就多一分險惡。

黑川正雄走近斯特洛裡克，從他的軍裝口袋裡拿出那半盒雪茄。

“應該說，‘六號’重鑄程序達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時候，我替換掉了他。”他起出一支雪茄，手指上噌地豎起一道細焰，點燃。

“嗯...英國的雪茄不錯嘛！”

遠處，兩道暗紅色的鐳射呈平面交叉的切割陣型掃來。

鏗鏘一聲脆響！

兩道鐳射同時掃中黑川正雄的左右兩臂，卻被直接彈開，發出一種類似於金屬蜂鳴的聲音。

“哼，無聊！”

影皇抬起右手，指著海面上那艘紅眼海艦，輕輕一握。竟然隔空捏爆了那艘巨大的軍艦！消滅了干擾，黑川正雄又看著地上的斯特洛裡克，自顧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