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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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一滴滴的汗珠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流了下來,濃眉緊皺,急促的呼吸帶動著胸膛上下起伏,翕張的鼻翼,還有那雙強自壓抑的眸子,擔憂,驚惶,急迫,種種情緒生生的撞了進來,一時間馬車裡悄無聲息,只有那粗重的呼吸充斥其間 人的眼睛到底能訴說多少情感呢,我的痛明明白白的落入了他的眼底,而他的眼回應的卻彷彿是千百倍於我的痛……我勉強地咧了咧嘴,“別擔心,我沒事兒,你怎麼來了……”,話未說完,一股熱流卻順著眼角滑了下來,不禁苦笑了一下,似乎每次受傷見了他都會哭……“啊”我低呼了一聲,眼前一暗,已被一個充斥著汗味兒卻溫暖無比的懷抱擁入其中。
“小薇……”胤祥啞啞的低呼了一聲兒,聲音裡隱隱的脆弱讓我眼淚流得更多,他輕輕地挪開我緊捂著左臉的手,仔細看視著,一旁的小桃兒早伶俐的從外面拎了一盞小巧宮燈進來,在一旁照明。 “還好……沒傷了眼睛,只是被油脂子燙破了皮,現下有些腫”仔細看過之後,胤祥有些安心的噓了口氣出來,又輕輕幫我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鬢發,低頭看我,柔聲說“別怕,燙得不是很厲害,來前兒我已讓人去請醫生了,咱們這就家去,啊。”我點了點頭。 說完他讓小桃兒幫著我把臉蓋好,又裹緊了我的鬥篷,他先出了馬車,把我從裡面抱了出來,一旁的侍衛早就牽過馬來,伺候著我們上了馬,胤祥一手抱緊了我,另一隻手去帶韁繩,口裡呼喝一聲,駿馬揚蹄而去。耳邊聽著呼嘯的風聲,心裡卻甚是安寧,臉上的痛彷彿也輕了許多,我悄悄地抓緊了胤祥的衣服,“對不起”,我含糊地說了一句,胤祥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他的手臂卻是一緊。 疾馳中的胤祥不停的呼喝著馬匹快跑,不知為什麼,我倒是有點希望路途遙遠些,只覺得好像很久沒有這麼貼心的感覺了。
“咴”馬兒一陣嘶鳴,往前帶了兩步,終於停了下來,府門口站了不少人,秦順兒帶著人第一個沖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從胤祥手中接過了我。 “小心著點兒”一個聽著耳熟卻又不想不起在哪兒聽過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轉眼想看過去,卻看到正要下馬的胤祥身形一頓,繼而他又翻身下馬,從秦順兒手裡接過了我往府裡走去,我只覺得被他抱得緊緊的。 “秦全兒,你怎麼在這兒”胤祥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一怔,秦全兒……這名字……“啊”我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胤祥顯然也聽到了,他的步子滯了滯,又接著往前走,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 “回十三爺的話,是福晉讓奴才來的,福晉聽說救了小主子的,呃……姑娘傷得不輕,趕緊讓奴才去請了個好大夫來,也算有個交待,現已在路上了,說話就到,爺去見見就知道了,這個大夫治外傷的手段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秦全兒邊走邊說,聲音有些喘。 胤祥的聲音裡顯然有些詫異,“你說的可是陸文洪,前太醫院醫正”?“啊,正是”秦全兒恭聲答道,“喔……我知道了,四嫂一向心慈,那你回去吧,告訴四嫂一聲,多謝她惦記了,改天我定上門道謝的”胤祥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心一緊,他的聲音彷彿含了什麼,讓我想探究卻又有兩分畏懼…… “啊,是……那,奴才先告退了”秦順兒的聲音裡有兩分猶疑,很顯然他沒想走,但是胤祥話已出口,他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心裡一陣熱血湧動,眼睛有些模糊了起來……他方才說的話我一句不信,什麼四福晉雲雲,要真是她,來的就不該是他秦全兒了,胤祥也心知肚明的吧……我臉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疼,心裡也堵了起來,有些憋氣,眼前突然一陣暈黑……
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碰我的傷口,想躲又躲不開,正想掙紮,身上一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清醒過來,已是小桃兒在一旁伺候了,見我醒了,她高興得不行,說是快一天一夜,可是醒了,忙得去吩咐小丫頭兒去前頭請了胤祥過來,又看我口幹舌燥的,就用棉布沾了水,往我口中送。 我醒了醒神,就想伸手去摸傷口,被小桃兒擋住了,現在並不是很痛,有一種清涼的感覺覆蓋在上面。轉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竟不是在自己的臥室裡,而是以前用來會客的內廳,不僅有些奇怪,可轉念一想,可能昨兒個也不好讓那個大夫進臥室,畢竟我的身分還是個“丫頭”……
小桃兒一邊餵我水,一邊兒唸叨著,說是大夫說了,我的臉若是養的好,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疤痕,但是飲食要清淡,還要多食用一些對面板好的食物,按時服藥,過了這陣子傷口長新皮的時候會很癢,不要碰水,也不要用手去摸雲雲。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就是嘴裡再說不在乎,可要是真的容貌受損,只怕天下沒有那個女人受得了,我自然也不例外。轉眼看見床榻前放著一件胤祥家常穿的外襖,見我看了過去,小桃兒忙說“剛才有急事兒,爺才去了前頭,昨兒看了您一宿呢”我心裡一暖…… “主子,那大夫真厲害,先兒您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只是一直叫痛”小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我笑說,我抬眼看向她,“就您那傷口看著可真嚇人,他不知用了什麼藥,輕輕巧巧的就把那些髒東西弄了下來,又給您下了兩針,您立刻就不叫痛了”說完她轉手拿了個瓶子來,八寸高的一個瓷瓶子,看來毫不起眼,我伸手接了過來,在手裡轉著,湊到鼻子跟前,一股藥草氣息隱隱的透了出來。“聽說這是他家的祖傳秘方,當初皇帝爺親徵時受了火傷,就是他家老爺子用這個治好的”。 我一怔,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再要水了,小桃兒回手放下棉布和水碗兒,幫我擦擦嘴角兒又說“我聽秦順兒說,皇上為這個賞了他傢什麼……”說了一半兒她皺起了眉頭,“什麼來著……”小桃兒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瞧我這記性,昨兒說的,今兒就忘了”,我閉上了眼,也渾不在意,不管怎麼說,這大夫大有來頭就是……管他黑貓白貓,會治病的就是好貓,想到這兒,心裡不免有兩分好笑。 她又想了想,一笑“反正就是一般的王公大臣也不能去隨意請他們看病,這回要不是四爺的面子,大夫才不肯來呢,這陸大夫好像欠了四爺很大一個人情兒”,我猛地張開眼睛,昨晚見了秦全兒心裡隱約就猜到了,可現在……小桃兒卻沒注意,只是自顧說著“這是秦順兒聽他兄弟說的,聽說好像是四福晉求了四爺還是怎麼的,說是要為了小阿哥積德積福,不能不管……”我愣愣的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 “主子,你怎麼哭了,又疼得厲害了”小桃兒突然有些驚慌得說,“您可別哭,淹了傷口就不好了,要不奴婢再去燉些止痛的藥來,大夫留了方子的”說然她轉身要走。“不用了”我一把拉住她,嗓子有些嘶啞,“可是……”沒等她說完,門口的小丫頭請安聲響了起來,簾子一掀,胤祥大步走了進來。 見我清醒地望著他,胤祥一臉的喜意,可走近了兩步看見我臉上的淚痕,他不由一怔,就轉眼看向小桃兒,“這怎麼回事兒”說著邊走上來坐在了炕沿兒上,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從被裡抽出手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一頓,回手緊緊地握住我的。 看著一旁囁嚅的小桃兒,我不想讓她多說,“你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小桃兒一頓,忙福了福身兒,轉身出了門去。“疼得厲害嗎”胤祥溫聲問,我略閉了閉眼,“總會有點兒,不痛就不正常了”,說完想坐起來。 見我掙紮著想起來,胤祥忙按住我,我扯了扯嘴角兒,“躺得我頭暈,身上也乏,想起來松乏松乏,再說只是臉上傷了而已,不礙其它的”,胤祥見我堅持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把我抱了起來,半靠在他身上。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密密的靠在一起,“我……”,“你……”,我撲嗤一笑,“你想說什麼”,胤祥聲音裡也帶了笑意“你又想說什麼”,我抿了抿嘴唇,他這樣一問,突然不知道怎樣開口,一低頭看見他環住我的手,就伸手去撥弄他的扳指兒。 胤祥也沒催促,只是伸開手指包住了我的手,十指交錯,……我愣愣的看著,只覺得胤祥在我額側印下很輕但又好像很重的一吻。“對不起”我低低說了一句,胤祥輕笑了一聲“知道偷偷跑出去不對了”。 “不是為這個”,胤祥身子一硬,過了半響兒,伸過手輕輕抬起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臉轉向他,他定定的看住了我,眼裡有些不確定,“那是為了什麼”他沉聲說,我微微一笑指了指臉,他微眯了眼,“我已經有些老了,現在又變醜,覺得有些對不住你”,胤祥一愣,“呵呵”笑了起來,“原來為這個”他低喃了一句。 “你說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正想再問,胤祥哈哈一笑,低頭笑嘻嘻地說“老話兒不是說了嗎,醜妻薄地家中寶,本來我也沒倆錢兒,就這一畝三分地兒,現在醜妻也有了,這回寶貝終於湊全和了”。 “嗤”我輕笑了出來,看著他溢滿了笑意的黑眸,我垂下眼定了定,抬頭看向他“昨天我……”胤祥輕輕的撫住了我的嘴唇,微微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你沒事兒就好……你的心,我明白”我眼眶忽的一熱,他用手細細地摩挲著我另一側臉頰,悄聲說“可別再嚇唬我了,嗯”一頓,他又低低地說了一句“很疼的”,我有些哽咽的輕點了點頭,看著他朗然一笑,溫暖一如往日。 “我有沒有說過,真的很高興嫁了你”,我輕聲說,胤祥一怔,烏黑的眸子瞬間有些濕亮,“沒有”他啞聲說。“我很高興嫁了你”……“嗯”……胤祥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抱住我的手臂收緊了起來…… “嗯哼……”秦順兒的招牌幹咳聲在外面響了起來,想來又有事兒來找胤祥了,我和胤祥相視一笑,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胤祥卻開玩笑似的不肯放開,我瞪了他一眼,剛想開口,秦順兒囁嚅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四爺……呃……奴才給您通報一聲兒”……
舊北京城的外圍,仍是一片原野景色,人口的稀少,卻能保留了大自然最動人的某些特質,我緊緊的裹住了鬥篷,坐在青石上悠閑的環望四周。
昨夜一場大雪將大地覆蓋成白茫茫的天地 ,天上仍不停的飄著零星的雪花兒,遠處的青山,近處的白雪,四周一片寂靜,只偶爾有幾只喜鵲飛過,喳喳的叫聲隱約回響著。
“呼”,我大大地做了個深呼吸,空氣中的甜味兒直入胸臆,多久了……到底有多久不曾這樣放鬆了,想想那天指導著廚子如何吊底湯的時候,聽見秦順兒小聲地和小桃兒嘀咕,“你說,主子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
聽見這話心裡有些愣,竟沒聽見小桃兒回答了些什麼,只是想著之前的這幾年我也是在笑的,雖然有時候是強迫……想到這兒不禁有些自嘲,看來我的表演功力還是不夠呀。
“阿嚏”一陣冷氣弄得鼻子癢癢的,身後的小桃兒終於等到了機會,伸頭看看我,“您看,受風了不是,還是趕緊回去吧,剛才上了藥的”,我揉了揉鼻子沒說話,一個噴嚏還不至於就感冒了吧,新鮮空氣我還沒吸夠呢,好不容易從屋裡出了外面來,適度的運動對於傷口恢複也是有好處的。
見我裝沒聽見,小桃兒轉了轉眼珠兒又想出另一套說辭來,“今兒爺就過來了,上次不是和您說好了,要吃鍋子的嗎,現兒東西還等沒弄呢”,我抬眼看看她,糟了,我把這茬兒給忘了……
連忙起身,“趕緊回家”,小桃兒笑嘻嘻的上來幫我收拾,一臉的勝利光輝,我好笑的沖她做了個鬼臉兒,她笑的更歡,伸手扶了我又吩咐身後的小太監歸置東西,然後才拉著我往回走。
這兒是胤祥在城外的一個莊子,不大,卻修建的別有一番情趣,那日胤祥出去見客,轉回頭來就說送我去外面的莊子休養。看他臉上雖然笑眯眯的說不忙,可眼裡卻有著隱不住的幾分急切,我把到嘴邊兒的疑問嚥了下去,回頭就吩咐小桃兒準備打包走人,胤祥沒再說什麼,只是揉搓著我手指的氣力略重了幾分。
第二天胤祥陪著我到了這兒又住了一晚,轉天兒一早兒就回京城去了,那時候我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等我徹底清醒了才發覺這是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好地方,看書,寫字,鍛煉身體,一時間彷彿回到了數年前,那相對幸福的時光。
就這樣過了快一個月,胤祥也時常的來看我,雖然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可偶爾也會擔憂,現在雖沒到了無自由,毋寧死的地步,可是嘗過自由滋味的我,不知道還能否心甘情願的再投入到京城那一團汙水中去。
想著想著不禁有些失落,可轉念再想,京城裡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胤祥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就是,無論如何我現在也不會舍了胤祥而去就是,想到這兒,心裡也是一鬆,不再胡思亂想,該幹什麼幹什麼了。
那幾天不知怎的非常地想吃火鍋,辣鍋子對面板恢複不好,可現在清朝的鍋子跟現代的火鍋也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一頭紮進廚房裡,教廚子如何吊湯,如何調醬料。
我雖然不會做,只會吃,說得也是七七八八的,那廚子倒也明白,估計這一行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雖然前後差了幾百年,廚師們的心也還相通。這切肉倒是不必了,他的刀工比現在的那片肉機強多了,拎起來看真的是透明的,讓我佩服不已。
到了晚上,我早已讓廚子燉了一鍋豬蹄兒,倒在牛骨吊出的高湯裡,用銅鍋子端了上來,正經的銀霜碳紅通通的燒著,一點兒煙也沒有,香氣咕嘟咕嘟得冒了出來,湯汁雪白。我忍不住連連的嚥著口水,丫頭們看著我的饞像,都偷偷的笑,我也顧不上,只是催促著小桃兒給我弄調料來。
相應的菜蔬肉品早擺了一桌子,這也就是皇親貴族,在冬日依然能吃到新鮮的蔬菜,招呼著小桃兒坐下,這火鍋人多了吃才香,她猶豫了半天才落座,我看她都這樣,其他的人也不必招呼了,就埋頭吃了起來。
哲人說過讓自己感到幸福的理由其實都很簡單,只是往往人們都視而不見自己身後的幸福,而總是去追求前方看似幸福的東西,所以那麼簡單的兩個字才會變得那麼辛苦,可現在對我而言,幸福的確很簡單,一鍋豬蹄兒就好了。
小桃兒吃的是滿臉大汗,只說這鍋子跟以前吃過的不一樣,香得很,出汗也出的爽快。我暗笑,等過兩天自己的臉皮長好了,弄個辣鍋子出來,再拉她一起吃,估計她就不止汗出的爽快了。
第二天胤祥就過來了,見我吃飯時懶洋洋的,以為是身體不舒服,就想要找大夫,忙得被我攔住了。問為什麼,我忍不住漲紅了臉期期艾艾地說不出口,胤祥越發的奇怪,最後還是小桃兒強忍著笑告訴他,我沒什麼大事兒,只是昨兒晚上的豬蹄兒吃撐了而已。
胤祥一愣接著就放聲大笑,屋裡的奴才們也都別轉了臉偷笑,最後見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才止了笑,又問什麼東西那麼好吃,小桃兒連說帶比的讓他也起了興趣,說是要嘗嘗,讓我做了給他。
可第二天京裡來了人,胤祥忙忙的關照了幾句,又說下次來了再吃,就飛身上馬走了。這一去就是小十天,昨兒個秦順兒派人來說,胤祥一切都好今兒就要過來,我原不以為意,可小桃兒私下裡打聽了說,胤祥這些天都在宛平。
當時心裡就有些怪怪的感覺,我曾聽他說過,宛平駐紮了綠營好幾千人,他們是火器營,火力在禁衛軍裡那是算一等一的,胤祥一個皇子去那裡做什麼呢,那天走的又那麼急,可算算日子最近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兒才對……
心裡有疑問也不好露出來,只是暗暗想著要不要試探一下,可心裡又有兩分猶疑,我從不曾插手政事,以我的那點子心思,恐怕沒有兩句話就能被胤祥看了出來,他又會怎麼想我呢……
唉,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只好見機行事了,想來這九子奪嫡已是到了關鍵時刻,康熙皇帝在位沒有幾年了,身體也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用腳趾想也知道這些個皇子定然會用盡了狠辣手段,排除異己,胤祥和四爺自然也不例外吧……
“主子,你聞聞這個香不香”小桃兒端了個青花瓷碗兒過來,我聳了聳鼻子,“嗯,這新芝麻就是不一樣”,我笑了笑,回頭看看準備得差不多了,對一旁的小桃兒說,“不知道你十三爺什麼時候到”,小桃兒一邊擺放著碟子一邊笑說“剛才來了人,說是過會兒就到了,先來回稟一聲兒”。
“這樣”,我想了想,“那我到門口看看去”,小桃兒“嗤”的笑了一聲,剛要張口,我笑眯眯的說,“對,我就是等不及,怎樣”,“哈哈”小桃兒好笑的搖了搖頭就要跟上來,我擺了擺手,“不必,就在門口,丟不了的”。
小桃兒想了想沒再多說,只是把厚厚的鬥篷拿過來給我圍好,“謝啦”我沖她眨了眨眼,轉身施施然出了門去。這個莊子依山勢而建,我出了門登上高處,正好能看到前方的官道。
攏緊了鬥篷,還沒坐上五分鐘,一隊人馬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範圍,我輕笑了兩聲,來的還真快……剛想站起身揮揮手,又覺得不太對勁,從來沒見過胤祥騎馬走這麼慢的,而且帶來的人也太多了些……
揉了揉眼睛,運足目力再看過去,隨著他們離我越來越近,打頭的竟是三騎並韁前行,雖看不清長相,但肯定不是胤祥,三位一體……誰呢,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想,這要是在西方那就是聖父,聖子和聖靈,要是在現代,應該就是黃金聖鬥士了,可是在這兒……
笑著笑著一張溫和斯文的臉孔突然飄進了我的腦海,我猛地一頓,“咳咳”忍不住輕咳了兩聲,下意識的探起身兒望過去,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