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點頭,溫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俞姑娘是如何猜到的?”

“溫姑娘氣質非凡,盡管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難掩風華,再者你的手指上有很厚的繭,雖說你已來驛站八年,可有些地方只能是常年演奏琵琶和古箏才能留下的。”

“而且我看笑笑非常眼熟,和我見過的一位大人物很像。”林杏眨眨眼睛,湊到她跟前,“有沒有人告訴溫姑娘你站著時會下意識擺出青樓女子的姿態。”

溫暖面上一紅,結巴道:“多謝俞姑娘提醒。”

“不用謝,所以笑笑的真實身世可否如實告知?”

“和俞姑娘猜的一樣我和笑笑母親在青樓長大,此後就是俗套的英雄救美,我和她被一位大人物帶回他的府中當舞女,不久後她就懷了笑笑,可那人怕此事會辱了自己的名聲,竟偷偷給她下毒。”

“那人下的是慢性毒藥,等到分娩時她血崩了,拼死生下笑笑交給我,讓我帶著笑笑逃跑,後面就是現在這樣。”

“那…”

溫暖好像知道林杏要問什麼,搶先道:“那人的身份我不能說。”

“理解,你我萍水相逢,有所顧慮再正常不過。”林杏從頭將自己摸了個遍,最後只找到白天束發用的發帶,她閉上眼暗暗下定決心,將發帶放到溫暖手中,“若是日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拿著發帶到京城俞府找我。”

溫暖連忙推辭、試圖將發帶還給林杏,“這於禮不合,姑娘竟是俞府的人?不過俞大將軍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

“溫姑娘莫不是忘了我們是他的遠房親戚?”林杏按住她的手,“若是姑娘覺得不合適就將笑笑今日帶的發簪送給我吧。”

“可那只是個舊物,如何能比得上這份許諾?”

“為何比不得?那發簪著實別致,只匆匆掃過一眼就讓我如此不能忘懷,還請姑娘能成人之美。”

林杏真摯的表情讓溫暖沒辦法拒絕,只能應下此事。

接著林杏打了個哈欠,溫暖好像意識到什麼,不好意思地開口:“是我耽擱姑娘太長時間,姑娘快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定將發簪親自送到姑娘手中。”

兩人道別,月色下的花園再次恢複寧靜,只有菊花在清風的撫摸下搖曳。

這次林杏一躺到床上睏意就湧上來,她竟然又聽到了琵琶聲,但她已經沒有起身的力氣,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難道溫暖還會口技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林杏不通音律,她聽不出那曲子毫無章法,一個曾經靠這吃飯的人怎麼會跑調?

一夜無夢,等林杏睜開眼睛時天空濛蒙亮,她起身下樓,俞杭和沈淩已坐在桌前,其他人也正在忙碌,一切都很美好,不過,

“沈淩,你昨夜沒睡好?怎麼黑眼圈那麼重?”

沈淩對著林杏瘋狂眨眼,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林杏坐下後,她湊過來小聲道:“你昨夜可有聽到琵琶聲?”

林杏一拍腦袋,“還真聽到了。”

“方才我們已問過掌櫃,他竟不知此事,只說是我們的幻聽。”

俞杭:“不止他,驛站其他人全都這樣說。”

林杏不在意擺擺手,“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或許真的是聽錯了。”

沈淩:“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我也幻聽了。”

對著林杏的神情,沈淩一時無言以對,最後憋出一句,“行!”

“三位貴客,請慢用。”掌櫃注意人已到齊,立刻送上飯菜。

“多謝掌櫃。”說完林杏率先拿起筷子,沈淩和俞杭也不再幹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