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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天空破曉，俞杭回到城中與蘇景奉、林杏等人彙合，告知她們李元鶴帶來的訊息，孫半佛遭受襲擊如今重傷未愈，幸得宮中禦醫相救，暫無生命危險。

林杏隨手拿起那只有一半的賬簿翻看，開口說道：“沒想到陛下竟如此信任孫半佛，在空口無憑的情況下也願意派親信來彭澤縣。”

蘇景奉反駁道：“陛下並非信任他，而是在意你我三人，不願拿我們的性命冒險。”

林杏點點頭，將手中東西隨便拋到一旁，對著俞杭道：“好在陛下臨走之際給了我們一道空白的聖旨。”

俞杭抱劍立於一邊，語氣複雜道：“我們的目的本就是找到證據，不然當真以為就憑你我三人能扳倒丞相？”

蘇景奉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心虛道：“可是真的那本已被損壞，陛下會因此怪罪嗎？”

相比之下罪魁禍首林杏倒是不甚在意，淡定道：“陛下若是真的在意，李統領便不會用這本假的去嚇宋丞相，況且破損的書頁帶來的價值遠比完整的它帶來的價值大。如今無論是彭澤縣還是京城，丞相的惡名都已被大家知曉，陛下只是想有一個恰當的時機除掉眼中釘。”

蘇景奉猛地重拍一下桌子，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林杏明白他的意思，撇撇嘴角不再說話。

“小杏姐姐！俞杭哥哥！”昨夜的風波絲毫未到影響陸施清，如今不過剛剛辰時便興致沖沖地來到他們的院落中。

林杏閉著眼睛長嘆，緊接著勾出大大的笑容，去開門將人抱個滿懷，誰料才抱起小人，還未開口陸施清搶先一步道：“小杏姐姐是不是很累啊？”

林杏邊為她整理耳邊的碎發邊回道：“沒有啊，清清怎麼這般說？”

“因為小杏姐姐的眼睛沒有平時地亮。”

這一下把林杏弄得啞口無言，良久後才開口：“怎麼會呢？姐姐今天特別開心。”

“清清今天也特別開心。”陸施清忙不疊接道，臉上笑容越來越大，“因為今天就能見到娘親和爹爹了。”

話音剛落，一道有些沙啞的女聲便從院外傳來，“林姑娘、俞大人、蘇大人！”他們早早便派人去請陸夫人，想來她也是太過想念女兒，竟來得如此快。

陸施清一下就聽出這是自家娘親的聲音，慌忙從林杏懷中掙脫向院外跑去，母女二人在晨光中相擁，他們雖看不太仔細，卻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陸施清道：“娘親怎麼哭了？難道是見了我不開心嗎？”

陸夫人連忙擦擦眼淚，欣喜道：“沒有，娘親是太開心了。”

陸施清：“原來太開心也會哭啊。不過爹爹呢？”小女孩繞著陸夫人跑了一圈最後停在她的面前。

“爹爹…你爹爹去很遠的地方了，等你長大就會回來了。”

陸施清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生氣，“可他那天晚上還跟我說明日見呢！爹爹是個大騙子，我不要原諒他了。”

陸夫人有些哽咽：“不、不，清清不要怪他，你爹爹給你買了糖葫蘆。”

陸施清不明白娘親為何更難過了，想起方才她的話只以為娘親是更開心了，語氣也不自覺帶上雀躍：“那我吃了就原諒爹爹！”

“好、好、好。”

對話到此結束，林杏揮揮手示意抱著孩子的陸夫人離開，讓她不必到面前道謝。陸施清發現她們要走了，還回過頭向三人揮手再見。

隨著兩人的消失，熱鬧的院落又安靜下來，林杏真的很累，高度緊張的一晚讓她忘記了手上的傷口，此刻放鬆下來才感覺到那陣刺痛。報複似的，她反而將手握緊，以此來確認自己真的活著。

忽然，俞杭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在林杏疑惑看向他時開口道：“松開手，我帶你去上藥。”蘇景奉很懂眼色地進了自己屋中，將這裡留給二人。

林杏輕輕道：“不用上藥，傷口本就不深，要不幾天就會好了。”

俞杭不答，用巧勁將她的手掌翻上來，他並未太過用力，動作能如此流暢只是因為林杏願意配合他。傷口完全暴露在兩人眼前，一夜的混亂讓傷口的四周有些翹起，不算深卻也說不上淺。俞杭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緒，也不肯說話只是固執地禁錮住她的手腕，不讓人抽出。

二人的對峙以林杏認輸結束，她溫言道：“好，我去上藥行不行？”

可俞杭卻仍未松開手，牽著她向自己屋中走去。他將人按在桌前坐下，自己去包袱中翻找傷藥。並未費太久便成功找到，返回桌前在林杏身旁坐下。

小瓷瓶被他修長的手指握住，箭在弦上反而覺得害羞，遲遲不敢為林杏親自上藥，也不敢正眼看眼前人，好似她傷的不是手而是某些更隱私的位置。

林杏也不太想讓他為自己上藥，索性接過小瓷瓶自己來，白色粉末從瓶中傾灑出，可並未控制好力道，倒出太多。倒不是怕浪費，而是白色粉末猛然覆在傷口上疼得林杏輕呼一聲。

俞杭這時有些什麼都顧不上，連忙接過藥瓶，擔憂道：“沒事吧？要不還是我來？”

“不用。”語畢林杏輕輕抖了下手，堆成小山的粉末紛紛滑落，正好落在傷口上，完成後她俏皮一笑，“看，這樣就好了。”

疼痛總是延遲到來，她說完這句話便開始呲牙咧嘴，雖有意裝作若無其事可還是失敗。俞杭有些手足無措，雙手在空中不斷揮動，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滑稽的樣子把林杏逗笑，一時竟忘了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