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前半段全都在拍馬屁,說林杏和俞杭多麼厲害、多麼英明,一舉拿下貪汙官吏。現在錢莊換了新的管事,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表面上看這只是一封贊美信,但信的後半段話鋒一轉,明裡暗裡都在說縣令不是幕後真兇,而是另有其人,此人還在朝中身居要職。或許怕林杏不信,還附上了縣令和此人的信件往來,不過是謄寫過的。

林杏一一看過,這些信完全不足以作為證據指認。信中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明說,若非林杏是個知情人,她根本就看不懂。

這件事林杏早就猜到一二,只憑一個縣令就有膽子做那些事情,她也是不信的。不過卻沒有找到證據,可現在證據就這樣擺在眼前。

能把這些事知道那麼摸這麼清楚的,只可能是那個人。那人在抓縣令等官員時可是出了很大的一份力,不過這封信的意圖倒是不明顯。信中除了剛才說的,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林杏覺得這就像是沒寫完的信,還有另一半等著她呢。她也不用著急,今天下午下半封信就會送到。

事已至此,只能先歇著了。林杏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這封信和以往的信件藏在了一起。林杏轉身出了門,也不知道小莓那邊怎麼樣了?

心情頗好的林杏一路上還哼著歌,就現代的流行曲,她不會唱古代的歌。唱著唱著她又有點傷心,她能唱,有人能聽懂嗎?

由此及彼,林杏突然想起剛才和小莓的交流,她不是小杏啊。這件事林杏沒來得及告訴小桃,她不想瞞著小莓。

可現在的時機真的不合適,她要找個恰當的時機。林杏腳下拐了個彎,她又坐到自己的屋子中。這個時機可以是任何時候,就不能是現在,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不敢去見小莓、不能出去玩,無聊的林杏最後決定去大堂幫忙,畢竟她可是酒樓的掌櫃,合情合理,誰敢說不?她氣勢沖沖出了門。

“小掌櫃,你怎麼不好好待在屋裡,又偷偷跑了出來?”

“就是、就是。”

“。”

劉蓮、林歡和貴叔三人排成一列站在林杏面前,這個現場堪比三堂會審。試問為何會這樣呢?原來是因為林杏還沒到大堂就被劉蓮抓了正著,二人交流之際歡兒走來添油加醋,最後連貴叔都被吸引過來。

“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我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在屋裡太無聊,我就想來幫幫忙。”

“我覺得掌櫃做的沒錯,天天在屋裡也不是個辦法。”

林杏本來低頭看著腳尖,做好了接受暴風雨的準備,可是沒想到卻聽到貴叔贊同的聲音,林杏一下子來了精神,抬起頭、猛點頭。

“貴叔,小掌櫃不懂事,你怎麼也拎不清?那天小掌櫃就那麼倒在了外面,我可經不起再一次的刺激。”

“蓮姐說的對,小杏姐身體還沒養好,不能一直在外面亂跑。”

“可是掌櫃也沒有…”

“我把話撂這,小掌櫃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蓮姐殺死了比賽,不僅對手啞口無言,隊友也是很震驚。

“蓮姐別生氣,我現在就回去躺著,我發誓不養好身體我絕對不瞎跑。”

林杏見蓮姐真的傷心,趕緊開始哄她,其實不出門也不是難事。蓮姐揮手示意她離開,林杏只能離開。沒走兩步,林杏就被叫住。

“掌櫃的,又有你的信。”

“怎麼又來?我們是酒樓還是驛站?”

一個小廝從身後跑來,林杏不敢停留,接過信就跑走了。從聽到又有信,劉蓮的頭就開始疼了,自家小掌櫃要被拐走了。

一路疾馳,林杏又又又坐到桌前,她發現這又是俞杭寄來的。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京城,估計都面完聖了。按理說俞杭不應該很忙嗎?皇上交代的事一件沒辦妥,還出了那麼多事。他怎麼有時間一直寄信。

本以為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林杏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信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眼睛立刻瞪大,這就是那信的下半封。

這封信是以皇上的口吻寫的。

還是一樣的套路,前半截寫的是贊美、誇獎,後半截是邀請她入京為官。皇上在信中說如今缺少人才管理國庫,想讓她擔任書算一職。官雖不大,但勝在位置特殊。

皇上還算通情達理,給了林杏拒絕的權力,如果三日內不回信,他們就當林杏放棄。如果有其他要求,盡管在信中說明,皇上會盡可能滿足。

如果是剛從錢莊出來的林杏,她一定會拒絕。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可不想捲入權力的漩渦。但是現在的她呢?

經歷過瘟疫、大火以後的林杏也算深刻見到了這個朝代底層百姓的不易。她當然可以明哲保身,沒有人會怪她。甚至只要她不說,就沒有人知道此事。

真是個艱難的選擇,林杏呆坐到傍晚。拿起筆寫了信,又找人快馬加鞭送到俞杭的手中。

她可不是想當官,她的朋友還在京城呢,怎麼能讓他們孤軍奮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