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掙紮 “漪漪,愛我還是殺我。”(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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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削了舅父的兵權讓邊疆群龍無首,一面讓寧王殷驍作亂挑起魏國的戰火,蠻夷加上晉國餘黨讓魏國腹背受敵,這魏國江山焉能完好?
他籌謀數年,坐上現在的這個位置,便是要將魏國的江山社稷盡數毀去,讓魏宣帝生不如死。
但殷樂漪的出現,卻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也讓他開始不得不重新思慮,他劍走偏鋒要行的極端之事,是否能被她接受。
穿過抄手遊廊,陸乩野步入一小院中,只見兩名丫鬟守在門口,見得他來神色具是一驚。
陸乩野大步掠過她們兩人的行禮,推門走進屋中,見那床榻上竟空空如也,本該昏睡的少女不見蹤影。
“公主人呢?”他冷聲。
丫鬟慌亂地跪了一地,“公主、公主和安刺史一起離府了……”
距鄯州城數十裡外有一座山,山上修建著晉國的皇陵,晉國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埋葬於此。
皇陵年代已久,又因無人常看處處都寫滿了陳舊的痕跡。
殷樂漪隨安昱一同往皇陵深處走去,抬頭打量四周。
晉亡不過一年光景,皇陵便已有了破敗蕭瑟的氣息。
安昱細心的將臺階上的厚雪用腳掃去,將手臂遞到殷樂漪跟前,“殿下,微臣失禮了。”
殷樂漪道了多謝,將手搭在了安昱的手臂上。
安昱見她不但雙手纏著布條,額頭、玉頸更是未能倖免,一張面蒼白的毫無血色,眉眼間更是帶著重重的病氣,拖著傷重的纖弱身子艱難行走,一時間有些後悔提出將公主帶來皇陵。
行了一段路,他們進到一間祠堂。
祠堂修繕的巍峨莊嚴,數十個牌位高高供奉在靈臺之上,從陳設擺放中依稀可見往日皇室的影子。
殷樂漪在牌位前跪下,依照祖制行了大禮,磕了三個頭。
她仰起頭時,瞥見靈臺最下方那一塊靈位上寫的“晉文帝”三字,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淚如雨下。
她重重的叩首,哽咽開口:“父皇,不孝女芙蕊……前來祭奠父皇……”
去年今日,晉亡城破,父皇於皇宮中自焚駕崩。
父皇仙去一年久矣,她今日卻是第一次祭奠父皇,身為人女,何其不孝。
“陛下的牌位是微臣私下立的,微臣祭奠陛下時也替殿下奉上了哀思之情,殿下不必自責。”
安昱安慰道:“殿下為護晉國將士和鄯州的百姓險些命喪寧王之手,絕不會責怪殿下分毫……”
安昱尚且記得陛下生前是如何將芙蕊公主愛若珍寶,若陛下還活著,見著滿身是傷的芙蕊公主,他只會心痛。
殷樂漪叩首不起,眼淚止不住的落在地上。
她自以為經歷了這許多事,她已能獨當一面,可見到父皇的牌位卻還是能將她打回原形,她在父皇面前永遠做不到獨當一面。
她仍舊迫切的希冀著自己能做回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芙蕊公主,因為至少那樣父皇能在她身邊為她遮擋風雨,而非她眼前這塊冷冰冰的靈位。
即便她對著這塊靈位哭得肝腸寸斷,也換不回父皇對她說一句“吾兒芙蕊,莫要哭泣”。
殷樂漪長跪不起,她無聲的落著淚,好似要將壓抑在心中許久的酸楚委屈、憤怒不甘、悲痛哀思,都在她的父皇面前哭訴一遍。
安昱在心中長嘆一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知情識趣的退出了祠堂,想著離此地遠一些,讓芙蕊公主能與陛下單獨相處。
豈料剛走下石階,便見那身穿銀甲的殺神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安昱被震懾住,反應過來忙要攔他,“此乃晉國皇陵……你來此處讓殿下情何以堪……”
陸乩野像是連正眼也不屑給他,讓傅謹將其攔下,抬腳走進祠堂時,寒聲道:“安昱,待本將出來再找你算賬。”
祠堂內,白燭搖曳,青煙徐徐。
少女在牌位前長跪不起,像是聽見動靜,她回頭向殿門口瞧去,露一張病白無比的淚容,有些恍惚的望著陸乩野。
陸乩野本是揣著一腔的火氣,可一見到殷樂漪如此病容,滿腔的怒火都被她化作了憐惜。
他半蹲下來,扯下肩頭的狐裘大氅,包裹住少女纖細的身子,抬手想要拂去她頰邊的淚水,被她別過臉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