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溫柔 她是一把柔情刀。

殷樂漪循聲望去, 一架蟬翼紗制的屏風立在殿中,將內殿與外殿隔開。

屏風上繡著連綿起伏的山巒,江河水滔滔不絕, 一輪紅日高懸在東方位,乃是一幅氣勢恢宏的錦繡山河圖。

山河圖的背後,少年身影落座在窗前,蟬翼紗制的披風將他整個人映襯的朦朦朧朧,耐人尋味。

殷樂漪繞過屏風,步履盈盈的朝他走去, 聲氣輕柔的質問:“陸少將軍便是因這個原因, 才如此強硬的將我請來嗎?”

陸乩野身前放置著一方正在對弈的棋盤, 他左腿屈膝,身姿慵懶, 修長的兩指間夾著一枚墨玉棋子,聞言從棋局中分出幾分神,挑眉抬眸, 向眼前的少女望去。

她扶風弱柳,眼眶微紅,顯然是不久前才剛哭過。

“怎麼哭了?”陸乩野語氣不明,“你在裴洺面前不是有說有笑,還親自將他扶起來?難道是因為和他分開, 你不捨他所以落淚?”

殷樂漪尚來不及解釋,便見他夾在指間的棋子掉落,砸在棋盤上發出刺耳的清響。

下一刻,皓腕被強硬的握住,陸乩野將她整個身子扯進懷中,她的裙擺掃落了滿盤的棋子, 在殿內激起無數道聲響。

殷樂漪想要掙脫,換來力道更重的鉗制,“你想做什麼陸欺?”

“殷姮,是你想做什麼。”陸乩野盯著她泛紅的眼,“你可是忘了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你十三日未曾來看過我,轉眼卻和裴洺親近。你將我置於何地?”

她在裴洺面前笑了幾次,又和裴洺肢體接觸了幾回,傅謹都一字不落的傳達給了他。陸乩野腦海中只要一想到她與裴洺在一處親暱無間的畫面,胸中的妒火便愈演愈烈。

殷樂漪卻從他的話中敏感的察覺到了另一點,“你在派人監視我?”

陸乩野嗤笑一聲,“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的確該派幾個人日夜監視你,讓你再也不敢和像裴洺這樣的男子親密說笑。”

殷樂漪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怎可忍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活在他的監視之下,當下只覺委屈又憤怒,“我和裴洺之間清清白白,是你非要用那些不堪的心思來揣測我。陸欺,你當真是毫不講理……”

“既然清清白白為何屏退四下,還要你的貼身婢女把風?”

陸乩野不為她的解釋所動,指腹摩挲她泛紅的眼,“又為何落淚?”

殷樂漪啞然,她與裴洺的談話裡十句有九句都是想將魏國改朝換晉的言論,她又怎敢說給陸乩野聽。

她的沉默不語在陸乩野眼中便是心虛,他掃下支撐窗戶的支架,紗窗合上霎時斂走殿中大半光亮。

他將殷樂漪的身子按在紗窗上,笑意不達眼底,“殷姮,你可是還想再背叛我一次?”

斑駁的光影透過紗窗灑到陸乩野的臉龐上,本該是柔和的顏色,可當照清他面上極盛的笑容,殷樂漪的肩頭還是忍不住發顫。

她的解釋他不信,她的掙紮更是徒勞。

殷樂漪一時間身心俱憊,由著陸乩野將她囚在這一方無形牢籠之下,柔聲問:“陸欺,你究竟想如何?”

陸乩野反問她:“我想要如何你難道不知嗎?”

“我不知。”殷樂漪有氣無力,“我不曾和裴洺有過糾葛,更不曾背叛……”

她想到那夜山中發生的事,終是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為何不繼續說了?”陸乩野步步緊逼,“可是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