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異口同聲,“陛下息怒——”

“陛下,肅王如此囂張,他首戰得勝氣焰必定高漲。襄王殿下不善領兵,臣以為是否需派增援相助襄王殿下?”

魏宣帝氣的胸膛起伏,他給襄王撥的兵馬比肅王的兵馬多出了一倍,襄王竟如此不堪重用,讓肅王以少勝多。

若領兵前去討伐的是陸乩野,恐怕早已將肅王伏誅,此刻得勝班師回朝,又怎會讓魏宣帝動氣。

可惜他那驍勇善戰的十六子現在還躺在重明宮中昏迷不醒,罪魁禍首還是那忤逆之子赫連鴻,這逆子得勝想必心裡更是得意不已。

自古便沒有做君父的被兒子壓一頭的道理,魏宣帝怒火中燒勢要挫一挫肅王的銳氣。

又為襄王撥去一萬兵馬,魏宣帝下朝後回到禦書房,下旨將灩嬪賜死。

一盞茶的功夫後,傳旨的太監匆匆趕來回稟,“陛下,灩嬪娘娘她……她吵嚷著要見陛下最後一面,說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說著便將往日魏宣帝賞賜給灩嬪的舊物呈上,魏宣帝見後非但沒有動容,反而怨怒更重。

兒子忤逆不孝,做母妃的也是個冥頑不靈的,魏宣帝拍案而起,“好!朕就遂了她的心意讓她死個明白,擺駕!”

灩嬪寢殿中,兩個忠心的宮婢一直將灩嬪牢牢地護在身後。

直到魏宣帝駕到,兩個宮婢這才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陛下明鑒,灩嬪娘娘對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魏宣帝將這兩個宮婢一腳踹開,“違背聖意的狗奴才!來人,把他們兩人給朕拖下去淩遲!”

灩嬪連滾帶爬的跪在魏宣帝面前,“陛下!她二人不過是忠心護主罷了,陛下要打要罰沖臣妾一人來,與她們二人無關啊陛下……”

“護主?魏國是朕的魏國,皇宮是朕的皇宮!她們連誰是主都分不清,你還敢說她們護主?”魏宣帝俯視著地上的灩嬪,“灩嬪,你且記好了,今日害死這兩個宮婢的正是你這尊卑不分的主子。”

宮婢們慘叫著被拖出寢殿,灩嬪自知再無回天之力,抱住魏宣帝的腿,哭的肝腸寸斷。

“陛下……臣妾自十六歲入宮,侍奉陛下二十餘載。臣妾自問對陛下一片真心,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異心,陛下當真半分也不顧與臣妾這二十餘載的情分,要一杯鴆酒將臣妾賜死嗎?”

“灩嬪,你也莫要怪朕心狠。你有今日全拜你那兒子所賜。”

“肅王他是被汙衊才會行差踏錯……臣妾、臣妾自知他罪孽深重,臣妾無話可說……可陛下賜死臣妾只會讓他更恨陛下,臣妾恐他做出更錯之事!還請陛下看在往日對臣妾的寵愛上留臣妾一命,便是打入冷宮臣妾也甘之如飴……”

“那不孝子自起兵那一日便早已和朕勢如水火,區區恨意朕又有何懼?”魏宣帝冷漠至極的打量灩嬪的臉,“往日朕寵愛你,不過是因你和貴妃長的有幾分相似。如今貴妃已在朕身側常相伴,朕還留你這生出忤逆之子的嬪妃有何用。”

灩嬪聞言如遭雷擊,淚水滯在眼中,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魏宣帝。

從前她寵冠六宮,獨得陛下聖寵,便是連出身高貴的皇後娘娘也要避她三分。那時她便以為自己是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滿心滿眼的將魏宣帝當做夫君一樣的敬愛。

後來晉國皇後慕貞入宮為妃,她被分去寵愛。無數個夜裡她恨過怨過,但更多的還是期盼陛下能記起他們從前的情分,將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身上。

可此刻魏宣帝的話,卻將她所有的幻想震碎。

她能得寵只是因為有幾分肖似貴妃,那她這一生算什麼?一個肖似貴妃的贗品嗎?

灩嬪愣愣地看著魏宣帝拂袖離去的背影,他冷漠的甚至都不願再回頭多看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

灩嬪自詡與他二十餘載的夫妻情分,原來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的痴心妄想,她竟還可笑的盼望貴妃失寵,他能對她迴心轉意。

老太監扳住灩嬪的下巴,將鴆酒強硬的給灩嬪灌下去,嗓音尖細的道:“娘娘,您且安心去罷。”

灩嬪倒在地上,神情癲狂,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毒很快侵入肺腑七竅流血,將她姣好的面容變得猙獰髒汙,最終失去生機。

老太監看著地上已成屍體的妃嬪,眼神麻木,彷彿在這後宮中已目睹過無數次眼前這樣的場景。

又聲無起伏的道:“灩嬪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