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離 “陸欺,我恨死你了。”(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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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園中數丈的樓閣高聳,站在最高處可將滿園景象攬入眼底,而園中的人即便仰起脖子,也無法看到樓閣上的景色分毫。
殷樂漪站在樓閣最高處,俯瞰著底下的光景,高樓上的風將她步搖上的珠翠吹得泠泠作響。
她的左右兩側站著傅嚴和傅謹,兩人身上具配著刀刃,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嚴防死守。若她膽敢顯露出半分的異樣,她相信這兩人一定會在她出聲前,先拔刀割了她的喉。
難怪陸乩野會破天荒的答應她逾矩的觀禮要求,不是她的撒嬌示弱奏了效,而是他早有盤算,不會給她在魏國皇室和官宦面前露面的機會。
他私藏亡國公主在府中,違背皇命,即便他權傾朝野,一旦被揭露也難逃死罪。
陸乩野不會拿自己的性命涉險。
可若不當眾揭露,被困死在這座府邸裡的人便會是殷樂漪。
陸乩野的性命和殷樂漪的性命二選一,殷樂漪只會選她自己。
她開口道: “陸少將軍的及冠禮似乎結束了,這高處風太大,我有些受不住。”
傅謹不敢擅作主張,眼神示意兄長傅嚴。
傅嚴沉思片刻,頷首道:“少夫人請。”
殷樂漪轉身步入樓閣之中,從容地踩著一階階的石階走下樓閣。
下到第一層之時,樓閣大門半掩,園中觀禮的賓客三三兩兩的散去,殷樂漪從門縫裡透出的人潮中,遠遠地窺見一抹熟悉的背影。
沒有人會不識得自己的母親,哪怕只是一道模糊遠去的身影。
殷樂漪心尖劇顫,抱著木盒的手不由得收緊。
“我的生辰禮還未送給陸少將軍,傅謹都尉可否去幫我向陸少將軍捎句話,我就在此處等他。”
傅謹見殷樂漪安分守己,大門在她面前開著也不見她有逃出去的跡象,遂點了點頭:“少夫人在此處稍候。”
傅謹從門縫中側身,走出樓閣時不忘將大門輕輕合上。
待他走了片刻,殷樂漪便開啟木盒,從裡面拿出弩箭和箭矢,“我為陸少將軍準備了一把弩箭,就是不知這樣的弩箭能不能入陸少將軍的眼,傅嚴都尉可否幫我掌掌眼?”
她將箭矢搭上弦蓄勢待發,淺笑著將弩箭遞給傅嚴,“勞煩了。”
她在府上練習弩箭是受了陸乩野的允準,府上人盡皆知。是以她送把弩箭給陸乩野做生辰禮,在他們眼中並不算突兀。
傅嚴不疑有他,正要從殷樂漪手中接過弩箭,箭矢倏的離弦朝著他射來,他想要躲開,但弩箭離他太近,傅嚴無處可躲,箭矢直直射進他的腿裡,他無法站立,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傅嚴心中暗道不好:“少夫人……”
殷樂漪拿起弩箭推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跑出樓閣,追著散盡的人潮,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高聲喚道:“母後——”
可園中早已無人,少女撕心裂肺的呼喚換來的只有空蕩蕩的迴音。
殷樂漪不肯罷休,邊跑,邊一聲高過一聲的喊:“母後!母後!”
數牆之隔,貴妃離開將軍府的腳步一頓。
魏宣帝和顏悅色的問她:“貴妃,怎麼了?”
“只是忽然聽到了一些聲音。”貴妃回首問身後的裴洺,“你方才可有聽見什麼聲音?”
裴洺搖頭道:“微臣什麼也未聽見。”
“府上賓客眾多,人多耳雜聽到一些聲音也屬實正常。”魏宣帝牽起貴妃的手,“貴妃,同朕回宮吧。”
貴妃略有異色,勉強頷首,“是,陛下。”
即便是驚動魏宣帝和魏國官員也無用,這些人都不識得殷樂漪,只要陸乩野一句輕輕巧巧的解釋,就能掩蓋住她晉國公主身份的事實。
只有母後識得她,也只有母後能在這滿府的魏國君臣中,可以不顧一切的將她認回。
她喊得撕心裂肺,淚眼模糊,沒等來母後,卻等來了陸乩野。
他白發玄袍,長身玉立,站在石橋的另一端,隔岸望著殷樂漪。
凝視殷樂漪的黑眸裡沒有怒火和諷刺,只有濃濃的失望。
“殷姮。”琮錚如玉的少年嗓音,在這一刻沉若淵水,語氣裡透著一絲無法理解,“你想死嗎?”
殷樂漪站在橋頭,肩頭披帛垂地,鬢間金簪搖搖欲墜,形貌略有幾分狼狽,垂淚的豔麗面容上卻滿是倔強之色。
她紅唇如焰,一字一頓:“陸欺,待在你身邊更讓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