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漪聞言心念一動,她要尋的契機,來了。

“少將軍的及冠禮,我可去觀禮?”

婢子稍作思忖,如實道:“少夫人是妾室,像這等典禮一般是不便見外客去觀禮的。若少夫人真想去觀禮,恐怕還要問過少將軍才行。”

這便是與人為妾,只配被嬌藏在深閨中,身份卑微的連正堂都入不得。

殷樂漪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少將軍今日可回府了?”

“少將軍還未回府。”

殷樂漪從美人榻上起身,理了理裙衫,“你隨我去院中轉轉。”

婢子面露難色:“這……”

殷樂漪質問道:“怎的?難道你們少將軍有吩咐是要將我一輩子都關在這院中?”

“自然是沒有的,只是少將軍也未曾發過話讓少夫人從院中出去……”

果然都是陸乩野府上的人,任憑殷樂漪待她們再和氣再好,她們也不敢背主。

殷樂漪嚥下憋屈,退而求其次:“……好,那你隨我去尋你們少將軍,若尋不到我們便回。若尋到了他見你讓我走出院子要罰你,我便代你受了。”

“奴婢不敢!”

“不敢便去取傘來。”

婢子只得硬著頭皮去取了傘,陪同殷樂漪走出院中。

護衛見她出來,倒也不曾阻攔,任她離去,想必是隻要她不踏出驃騎大將軍府的門,他們便不會和她動真格。

剛離開院子沒兩步,便見府上的下人拿著油紙傘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路過殷樂漪身邊時匆忙行禮,“見過少夫人。”

殷樂漪攔下他,“你如此匆忙是為何?”

“回少夫人,少將軍的馬車正在府外,車上沒備傘,便吩咐了小的來取……”“把傘給我罷。”殷樂漪向下人伸出手,“我親自為少將軍送去。”

“是。”

殷樂漪拿了傘,不緊不慢地往外走去。

陸乩野多番折辱她,還險些要了她的命,她走慢些,叫他等的急不可耐淋些雨小小報複一下,也不及陸乩野對她的半分惡劣。

府門大開,眼看那玄色馬車正停在雨裡,殷樂漪跨上最後一階臺階時頓了頓,忽而將腿一彎,整個人摔進了雨裡,手上拿著的油紙傘也跟著掉到了地上。

“……少夫人!您沒事吧?”

婢子的驚呼聲傳到了外面的馬車內,坐在裡面的少年兩指夾起帷幔往旁一掀,便見一身粉衫的殷樂漪被婢子攙扶著從雨裡扶起,一塵不染的襦裙上沾染了極大的一灘汙跡。

她不呼痛也不管裙,只將那把油紙傘撿起後,正要繼續往外走,不經意抬眸時卻和陸乩野對上了視線。

只一瞬她便快速別開了目光,將油紙傘遞給婢子,“你把傘送過去。”

婢子匆匆跑到馬車下,把油紙傘雙手奉給陸乩野,“少將軍。”

陸乩野瞥了眼傘,“為何是她送過來的?”

“回少將軍,少夫人在院中碰見為您送傘的下人,便主動將此事攬了過來。方才在石階上還不慎摔了一跤……”

又是主動送傘,又是在為陸乩野送傘的跟前摔了跤。

陸乩野輕嗤一聲,她這些心眼手段在他面前半分也不夠看。

他沒接油紙傘,淋著雨走出馬車,徑直朝府裡走去。

殷樂漪見陸乩野身形越來越近,心跳砰砰,她壓下心底的恐懼逼著自己站在原地,等到陸乩野走到她面前時,“你……”

陸乩野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連餘光也不曾給她。

殷樂漪稍愣,心知自己若是錯過這次契機,再要從陸乩野身邊逃走不知要等到何時,忙去追陸乩野,卻不慎踩了裙擺,這回是真真切切的摔了一大跤。

少女嬌弱的痛呼聲在陸乩野背後響起,緊接著陸乩野又聽她怯生生的喊道:“……陸欺,你難道往後都不管我死活了嗎?”

陸乩野腳步一頓,回首居高臨下瞥她一眼,“你自己要作死,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