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將殷樂漪藏掖在那等偏僻小院中,不如藉此事光明正大的將她納為妾室帶回府中。

妾室本就只能安於後院中足不出戶,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那不知蹤影的公主殿下,會被陸乩野偷天換日成了他的妾。

思及此,陸乩野又記起一要事,“教坊司的柳雲莘昨夜見過芙蕊,派個人去盯著她。若她有向旁人透露芙蕊身份的跡象,便先殺了她。”

“屬下明白。”

殷樂漪被帶到了一處後院的屋中後,婢女伺候她沐了浴,換上裙衫,此刻正在銅鏡前為她梳妝。

婢女望著鏡中的殊色嬌顏,忍不住贊道:“夫人這般貌美,難怪能得少將軍青睞。”

夫人這稱呼讓殷樂漪心口一跳,又憶起昨夜陸乩野為助她脫身在眾目睽睽下把她視作妾室的事,恐怕連將軍府中的下人都被一起瞞天過海了。

她預設下這個身份,但她明知這個身份是為她遮掩的,被當做陸乩野的妾還是讓她胸中有些悶氣。

婢女為她梳妝之時,房中又進來了兩個婢女,行了禮將手上抱著的書放到一旁的書案上。

“夫人,少將軍讓奴婢轉告您這幾日閑時要將這些書翻看完,等少將軍閑暇後便要來考問夫人書上的內容。”

殷樂漪狐疑,什麼書幾日看完還要來考問她,難道陸乩野打算將她一直留在他的府邸上,不送她回那處院子了嗎?

她問道:“少將軍他可還有什麼交待的?”

婢女們搖搖頭,“回夫人,沒有了。”

這幾個婢女雖是陸乩野將軍府中的人,但必定是不知道殷樂漪真實身份的,她便也不好讓她們從中傳話,“勞煩替我給陸少將軍帶句話,若他得空還請來尋我一趟。”

“是,夫人。”

這一聲聲的夫人喚的殷樂漪頭疼不已,沒將幾個婢女留在房中,讓她們退了出去。

殷樂漪坐在窗前唉聲嘆氣,想到自己如今身如浮萍,性命也被旁人握在手裡,前路更是一片片茫茫。又想到晉國的舊臣,裴洺的家族早早投靠了魏國,他父親得了爵位,他亦有了官職,想必十分受魏宣帝賞識。

而柳雲莘的家族卻與之相反,因著柳太傅還被關押在大理寺詔獄裡,不肯歸順魏宣帝,柳家的女眷們才不得不被迫送到教坊司,賣笑賣藝,卑躬屈膝的去取悅魏人。

柳太傅是殷樂漪的老師,她自小便受柳太傅教導,更是知曉柳太傅是與範陽侯一樣的忠臣,莫說是被關在大理寺詔獄,哪怕魏宣帝以他的命相挾,他也斷不會背棄晉國,投靠魏國。

但他的一片忠心卻只能換來妻女不堪受辱相繼自盡,剩下唯一的小女兒柳雲莘還在教坊司中煎熬。

而身為公主的殷樂漪卻什麼都無法幫他們做,那種彷彿從骨子裡長出來的無力感又再一次將她侵蝕。

陸乩野派人送來的書籍還原封不動的放在桌案上,她瞧見,心中忽的又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如今的確弱小,在魏國舉步維艱,但陸乩野是她唯一可以握住的救命稻草,只要再將他抓得緊一些,他或許會為她再冒一次險。

思及此,殷樂漪這才有了想去動他送來東西的念頭。

殷樂漪從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雖不知陸乩野想借書上的內容來考問她是何意,但她有信心能借此向陸乩野示好。

不過說是書,但外面全用了盒子裝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孤本珍品,值得這樣存放。

殷樂漪開啟盒子往裡一瞧,粗略一算少說也有二十來本,只給她幾日時間她怎能看得完,莫不是陸乩野又想著法子來戲耍於她。

她狐疑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封上竟連個書名都沒有。她更加疑惑,隨手翻了幾頁,發現裡面的不是字而是畫,每一頁畫的劇情都在循序漸進,講了一位郎君和一位娘子相互偷偷思慕,兩人纏纏綿綿情情愛愛,結果剛一互訴完衷腸,那郎君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小娘子帶上了床。

衣衫一解,羅裙一脫,郎君把小娘子壓在身下,兩具赤誠相待的□□交疊在一處。

殷樂漪看到這裡便是再不通人事也明白這畫本裡畫的到底是什麼,她羞紅著臉把畫本丟進盒子裡,枉她天真的以為陸乩野給她準備的會是什麼名詩古籍,沒想到他竟讓她看這麼傷風敗俗的春宮圖,陸乩野他究竟安的什麼心?

數日後,陸乩野被皇帝傳召入宮,宦官在前為他引路,途中偶然遇上了公主赫連娉婷。

宦官眼尖,及時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赫連娉婷眼中卻只有陸乩野,他今日穿了身墨藍的袍,雖是便服,他穿起來卻顯得華貴無比,俊逸的臉龐更是讓赫連娉婷心動不已,但他已有妾室的事這幾日傳的沸沸揚揚,赫連娉婷思及此,神情不由得帶上幾分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