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絕處逢生 我要嫁一個如同你一樣的夫君……(第2/3頁)
章節報錯
“或許這裡面有些線索。”戚惟懷將手中的信遞出去。
信紙的質量不大好,薄薄的一層從外面就能看見裡面的寥寥幾字。撕開信封,墨水洇染嚴重,一筆連著一筆,與執筆者那樣清爽高潔的身份背道而馳。
明明是春日午後最好的陽光,照進貼身溫軟的紗衣,可透進去的卻是剛剛融化的淩迅,冰涼刺骨。
他說:過往種種,皆是他對不住。
他還說:往後不見,莫要傷心。
他提筆寫道:許多話來不及說,是因為沒了力氣提筆。
力透紙背而筆畫粘連,一如纏住他們的絲線。
信的最後面,塗抹了很多遍的很多遍的一個字,反複著,牽扯著。
她能想到在這樣溫暖的天氣裡,他就坐在窗前的這張矮矮的案幾前。這些日子他清瘦了許多,淺色的袖袍已經略顯得大了,握住筆管的手因為失血而有著清晰可見的青色經脈。他擰著眉,思慮了許久,終於把想要宣之於口的那個字按捺下去,留了珍重二字。
於是那個黑點,反反複複,圈圈繞繞,埋葬著他所有的眷戀,為這場情感糾葛畫上一個句號。
早已幹了的墨水再次洇濕,墨痕隨意散去,隱隱約約看見落筆一半又被劃掉的字。
他的愛。
於無聲處長起來,又於無聲處自尋墳墓。
憑什麼?
憑什麼他說結束就結束?憑什麼到最後還是留她一個心如刀絞。
妍娘抹掉淚,將那張紙摺好收進胸口處。
她不要全盤接受,他的好,他的愧疚,他和她的以後都要自己選擇。
這一次,她要自己的春天。
複蘇的春日裡,她能聽見內心冰封的河流終於開始解凍,名為愛與勇氣的暖意,肆意流淌在全身的血脈。
“我知道哪裡能找到他。”妍娘抬頭,眼神中透著堅定,將缽收於懷中,那條細弱的血線已經淡得只剩下一線微光,貼近的地方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搏動,如同性命相依。
城郊,因為不是初一十五,又是晌午時分,兩扇空蕩蕩的廟門四開,周遭卻見不到人影。
正殿前方的空地上一隻鏽跡斑斑的青銅鼎,一把燃盡的香火唯餘嫋嫋青煙。
妍娘跨過門檻,光線透過簷角的雕花空隙照進殿內。不算寬闊的正殿內,是兩尊貼好了金箔神明,左側的年輕又朝氣,微微垂下的眼眸,視線所及之處是前來參拜的香客。而右側的那一尊,一半隱沒在陽光未曾照射到的陰影之處,那是一尊憂鬱的神像,他的眼神順大開的殿門飄向遠方,定格在殿外廣闊的山川河海之中。
“他啊,傳說是經歷過兩次滅世之災的神明,鄙寺修建以來,神像已經修繕過無數次,或是精修五官冠服,或是重塑基座靈臺,工匠們總是保留的便是這雙眼睛。第一位塑泥模的匠人說,便是透過這雙眼睛,神明因為眷戀消失於人間的妻子,總能對這片土地施下恩惠。”
老和尚從神像背後走出來,“不知女施主是來求什麼的?”
老和尚撚起三根香點燃,暗紅色的香煙在空中劃了一個圈,被遞到妍娘手中。
“近幾日寺中神明格外靈驗,前來還願的人一茬又一茬,施主只管許下心願,必定也能得到神明的偏愛。”
手中的線香燃過一寸,滾燙的香灰擦過手背落到鞋面上,袖中他留下的信紙被燎過一角,堪堪留下一抹黑色。高高在上的神明嘛,縱使天下人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也總不會忘記她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無所不能的,毫無畏懼的特質,在她這裡悄然無聲的就崩塌掉。從一個神明,重新回到修行上萬年才能摒棄的凡人,惴惴不安的等待一個答案。
於是今天,她來向他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