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有過很多期望,期望阿姑永遠愛護自己,希望神君珍愛妻子,希望和賀雲州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抔生變成一個好人。

好像都不成功,她學乖了,學會審時度勢,學會抓住眼前的東西。

她轉身,給了賀雲州一巴掌,憤怒得像一隻齜牙的小獸,“請你尊重我,做的事。”

她努力平靜下來的面色下是隱隱發作的瘋魔之色,她很生氣,很不理解為什麼他要阻止自己。

他要擔天下大義的時候,雖然自己不情願他以身犯險,也還照樣理解支援。為什麼自己想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就一味的阻撓。

“別、攔、我。”妍娘起身,若這人不是賀雲州,她一定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

她起身,在賀雲州還在努力消化她情緒的轉變的時候,一步一步走向陣眼中的兩人。

近在咫尺,親緣愛意,屬於她的。

沒走幾步,身後的人便又一次追了上來,抱得更緊。

從手腕處,清心咒術裹挾著靈力進入她的身體。耳畔是賀雲州喑啞的聲音,“妍娘,她操縱你的心,那些都是假的。”

手掌遮住眼睛,在清心咒術的加持下,賀雲州的聲音格外柔和,“閉上眼睛,妍娘,那些假的都會過去。”

陣內淩亂,陣外的幕後之人亦緊盯著他們。

見妍娘竟然真的被穩住,石媼頓住,與先神一模一樣的那張臉眉毛高挑一下,神性磨滅。

“你確定要和我作對嗎。”她無聲對著口型,對上賀雲州沉穩的眸。

遙遙相對,玉階應聲而起,只指陣眼中木偶一般的二人。

懷裡被捂住眼睛的人忽然暴動,妍孃的腦中滿是極海中短暫一刻的親情畫面。

再睜眼便看見賀雲州拿著劍對著自己的父母。

腦海中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斷,她擋在那柄劍之前目眥欲裂,“你要幹什麼?”

不等賀雲州做出反應,石媼的聲音便傳來,“他做什麼?”

“當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你……習以為常嘛。”

石媼聲音本就沉悶,這樣夾槍帶棒的一句話拐了十八個彎說出來尤為詭異。

妍娘沒聽懂,可她看見賀雲州驟變的臉色,心中不由顫抖。

“什麼放棄?”

“自然是冥界飽盼生芳橋,願棄你護橋一次。以你為交易,求與魔界君主共謀天下事一次。”

“在他心裡,一個漠視了萬年的妻子哪有他的天道重要呢。”

“我說的沒錯吧,神君大人。”

玉階劍身顫抖,盡管和他的主人一樣穿著一層陌生的皮囊,此刻也難掩心中的忐忑。

——神君大人——

話語縈繞在妍娘耳邊,她看見賀雲州眸色慌張,兩瓣薄唇翕張著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能說什麼。

她本是不信的,可看到他這副神情,如同親自將這些事蓋棺定論。

她寧願是賀雲州親口說,至少算是欺騙之後的一次悔悟。

可現在呢,她像個笑話。

她向前一步,鋒刃抵住胸口,被她挪向一側。

她沒有瘋魔,偏偏是神情冷淡,目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神君大人?你的劍一定要指著我嗎?”

她的眸子太冷又太過炙熱,像是一塊滾燙的碳瞬間掐滅在冰水裡,讓人生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