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妍娘不接,那些東西便從抔生的掌心落下去,泯滅那些璀璨珠寶的顏色,無聲沒入黑暗中。

似是因為等不到妍孃的回應,抔生微微皺眉,做出一個被拋棄的可憐模樣。

“都不喜歡嗎?”那些昂貴的珍寶被他隨意扔掉,然後摟住妍娘,“也不喜歡我嗎?”

這一片黑暗中的溫度很低,像是置身於極深的湖底,連帶著抔生身上的溫度也很低。

他的手鬆松搭在妍孃的腰上,語氣委屈,“我想要你留下來陪我一起,我是個沒人要的妖邪,只有你對我好,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抔生霸道過,溫柔過,在她面前也曾做小伏低過,只是第一次這樣誠懇的央求她留下來。

妍娘心中微動 ,對於抔生,說不動情實在是假的。抔生於她,好像天生就習慣了抔生的照顧和愛意,所以與他親密也沒有抵觸。況且抔生的過去,她也十分同情。

若是沒有賀雲州,抔生一定是她的首選。

腰上的手臂逐漸收緊,像是纏上活樹的藤蔓。起初妍娘並未在意,這樣黑乎乎一片的環境似乎天然便帶著奇怪的力量,讓人忘記進來之前的一切。

直到她開始喘不過氣,“松一點,抱得太緊了。”

可抔生好像聽不見似的,腰間越纏越緊,連呼吸都不大順暢。

妍娘此刻才驚覺,胸前的光亮已經越來越弱,她抬頭望去,連抔生的下頜也已經隱沒在黑暗裡。

伸手去夠腰間的手,觸手確實滑溜溜濕乎乎的觸感。

不是手臂!

她用力扯下一段腰間的束縛,逃離那個地方。

等到足夠遠,再看不見那周圍幾顆閃閃發光的金子的安全地方,胸口的光亮才重新亮起。

妍娘一抬手,手中滑溜溜的東西竟然是一節水草。不比剛才靈活的動作,現在在她手中的這節斷水草猶如死物。

這裡古怪得很,卻光線昏暗,就算有門也看不清楚,只能按照本能感覺向深處走去。

腳下的路看不清楚,感覺是踩上圓圓的東西,那便是拇指大小的珍珠。有時踢到圓圓的東西更大,低頭一看那便是一個人的頭顱骨,只是那白森森的空洞裡還掛著晶瑩閃爍的珠寶。

妍娘起初還會被嚇到,後來也便麻木了,她前往的方向是財寶越來越少的一條路,只是越往後走,竟然看見更多的白骨,姿態怪異的躺在地上,沒有其他地方掙紮的苦態,一副依戀姿態。

不知走了多遠,她看見遠遠的地方終於透出一小抹光亮。

除了她是這片黑暗中能發光的身體,難不成那個亮光也是一個人嗎?

抱著懷疑的態度,妍娘放慢了腳步,可那抹光亮卻越來越量,速度飛快的靠近。

不等妍娘看清那來人,便撞進一個懷抱中。

她警惕抬頭,有了抔生的前車之鑒,她懷疑這個黑暗中應當隱藏著什麼大妖伺機吃人。

可一抬頭,便被一雙琉璃色的瞳仁溫暖了全身。

“終於找到你了。”厚實的臂膀圈住她的肩膀,好似在寂寂黑夜中的浮萍終於找到了可依靠之物。

她幾乎溺死在那雙含情目中,情不自禁便回抱住賀雲州。

許久未見,除了在那個小鎮上的匆忙一眼,他們之間真正的接觸已在幾月之前。

妍娘將自己陷入柔軟的世子服裡,連衣襟上薰香的氣味都如此一致,徹底粉碎了她的戒備心,只想軟軟的靠在這個久違的懷抱中。

“你怎麼才來。”妍孃的聲音悶悶的,手指留戀與他的後背,再往下一點,有她親手縫制的香囊掛在腰間。

不等她向下撫去,賀雲州將她的手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