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風隨司刑處援救周醫官回來,還沒得及將來回的細節同褚以墨稟報完整,府外便傳來一陣沉沉的腳步聲。

褚以墨坐在堂上,已經遠遠感覺到了低抑冷肅的氣息。

鐵甲的輕響。

進到府中的,是君上身邊的親衛。

當首的紅領金甲,身披黑色披風,走上前,領著眾位衛士向褚以墨行禮︰

“長君大人,末將奉君上之令,來拿府上醫者。”

“哦?”褚以墨略顯驚異,問道︰“敢問,枚先生犯了什麼事,竟勞動將軍親自前來?”

那將軍道︰“回長君大人的話,周醫官虎口脫險,言明有人在長君大人身邊暗下慢毒,君上因要請枚醫者前去回話。事關大人的安危,末將不敢掉以輕心。”

褚以墨看了宇風一眼,兩人眼中均是驚疑。

“既是問話,何來‘捉拿’二字?”

那將軍一時回不過話來,跪地請罪,

“末將言失,望長君大人恕罪。”

“誤會了,”褚以墨轉了轉桌上的茶杯,道︰

“枚先生醫者仁心,救人無數,名聲在外,想必不是將軍要故意為難,必然事出有因,還請將軍明示。”

那將軍這這那那地猶豫了半天,並不說出什麼。

褚以墨打量他的臉色——他還沉重不露,隻眼底閃過的一抹異色,叫褚以墨敏銳地捕捉到了,褚以墨猜想其中定然有事,屏退左右。

“有什麼緣由,將軍只管說,君上問起來,都是我的事。”褚以墨將茶杯擱到一邊,臉色已然發冷。

那將軍見左右無人,才跪道︰

“長君大人恕罪,是今日司刑大人拿到‘煙雀’,查驗靈息,在他們身上發現了木族的圖騰,君上擔心是他們與枚醫者內外勾結謀害大人,才要末將親自來拿人的。”

褚以墨閉了閉眼,只能任他們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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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君的親衛親自來府拿人,紫依雖早聽見了動靜,不敢冒險靠近,只化形成風,落在後面的屋頂上,靜靜觀望。

隔了沒一會兒,便看見枚先生被來人被帶走。

紫依還不清楚當中因果,但記得褚以墨從浮望山負傷回來的當晚,枚先生就被宇二褚以豪藉故帶走過,後來枚先生跟著褚怡若逃回來,褚以豪仍不依不饒,派了暗人一路追過來。

再後來,枚先生在諾喑嶺暫避,期間,長老還特地見過他。

長老是不輕易見外人的。

即便是褚以墨重傷的時候,長老也沒讓宇族的其他人靠近過六一居。甚至連六一居里熬的藥,也都是經紫依之手,才能到意幽院裡的。

可長老獨獨見了枚先生。

這就很奇怪了。

這個枚先生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紫依心下疑雲頓生。

她坐在屋頂,朝下面瞥了一眼,心想︰

“一個月了,褚以墨也該快緩過來了,待他功力全然恢復,我不可能再在他的府上來去自如;瞧他府上宇風宇清宇露,個個都是了得的,想必尋常人也傷不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