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膽子不小的丫頭,到底沒看錯她。

只不過,蘇音那一關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謖深瞅著她。而她就是不抬頭不看謖深。乖乖巧巧,順順從從,跪坐著。姿勢一動不動。

一副小孩子在長輩面前“我做錯了,我告訴你了,所以你不能動氣不能罰我”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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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賭心態呢麼!

終究謖深長長的嘆了口氣,將她從腳邊一手拉了起來。

人,已經是他的人了。且,還是他有心之人。護短是謖深一貫以來的風格,年少時期的孤身一人江湖歷練令他深深的感受到受人庇護的重要,因此在他羽翼豐滿終於能夠振翅翱翔之年,他便是人們的庇廕,便是一棵大樹,只要你走到這棵樹的樹蔭底下,他的枝葉便是你頭頂一片遮擋。

她的坦蕩與明朗不是一個狹隘歹毒之人,不會是她禍害了長孫府一道人。若她有意冒充,大可藉著眾人之責,指摘匡姜令乃是劫持她的兇徒,匡姜令不會反駁且已是個瘋子。

因此她極大可能是因緣巧合下被錯認了,既然會隻身至此且出身平民,有這個機會進入親王府成為親王府的夫人沒有拒絕也就成了情理之中。

想到這頭,謖深自嘲了笑了出來。

她還一個字沒解釋沒辯駁一句,只說了,“我叫煙兒”,“我不是長孫府的七小姐”,那個瘋子匡姜令才是相府之人,沒了。

而他就在腦海中自動自發為她編派出一套心思縝密的理由,合理合理,容人接受。

唉,都叫什麼事呢。

“親王,依然如此。”

“什麼。”

“將所親之人化之所善。在親王眼裡,是不是所有身邊的人對親王所為都是出於善意的。”

謖深眸光犀利,然而眼中已經沒有了敵意。假玻琦仿若無事,抬手過去,“肩上的傷,不礙事吧?那風家的人出手也真夠狠的。”

他瞧著肩上的手,是要避開的,要的。可是,身子它沒有動。

他們都是一樣漂泊無依的人。

謖深一把握住在自己肩頭輕撫的柔荑,暗有不甘的道,“到底為何冒充長孫玻琦,說。是何目的?何人所使?”

可是語氣出賣了他,他的語氣更像心疼晚輩的長輩的苛責,而並非一個被糊弄了後憤怒的城主親王。

“人皆有不得已之苦,皆有所慕之情,皆有一己所私。若我說,垂青親王許久,在親王依還是郡王的時候,不——或許更早。卻苦尋而不得,終一日能常伴親王左右,便是仿冒他人亦無所悔。親王,您能信麼。”

能信麼!?這,分明不過託口之辭!只要不眼瞎耳聾怕都是懂得的道理。但有的情緒,氛圍,卻能夠侵入人骨,魅惑人心。

“你是為了刻意接近我。”這已不是什麼質問的話,他清清楚楚的看進她的眼眸裡,她眸底只有一片清澈的光,連一絲波瀾都沒有的寧靜與清和。

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眼眸,像星河,延綿無期遙遙無慾。

它應是睿智的,卻並未因敏於世人而自視甚高,它原是豁達的,卻因見慣俗塵而胸懷憐憫。

彷彿,它不在人間……

“我見過你!”

“人與人的相遇皆本佛緣,見過有什麼稀奇。不是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麼,與阿笙的緣法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闡明的清楚。”

她叫他,阿深?為何要叫他阿深。這個稱呼他從未提過。

雖然總是親王、親王的叫著難免生疏,但謖深本就還沒熟稔男女之間的親暱之情,還未與人濃厚到該以獨一無人的稱呼呼喚彼此。

瀧親王是為了調查蠱術之事特地回城的,可跟了夫人進屋後就再沒出來……

隨行侍衛各個面面相覷,有些捉摸不定,是該在廳堂上繼續等下去,還是。

於是目光一個個偷偷的瞥向依然還在養傷期間的鬼刃。

鬼刃的目光放的有些空遠。一個已經入土為安的人,居然還活著,還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