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通透如斯

柳千顏留下意味深長的一抹微笑,“難道親王收下崆峒家的小少爺不高興麼?”

“千顏啊,我們彼此之間就不能多一絲真誠麼?”

房內寂靜,謖深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然而卻也只有他的呼吸聲。

他細氣凝神了很久依然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原來,她是不用呼吸的啊……

柳千顏朱唇翕合,款款走近,“謖深,我能幫你,我能幫你好多事。你得好好利用我啊。”說話間身形不知如何已移動到他背後,乾淨纖白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肩胛骨的後側緩緩蠕動。

謖深定了定神,內心有個瘋狂的念頭就是,他期待她的靠近。她總是若即若離的,而每次靠近他似乎都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的目的在他眼裡有些鬼扯,但是北疆的巫女留下的殘影會鬼扯麼,不能的吧。

“你能夠,幫我到何種地步?”他向前挪動了一小步,企圖脫離她的“魔爪”。然而失敗了,她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肩頭,將他硬生生固定下來。

那種感覺是怪異的,她分明沒有用多大的勁,可他就是沒有辦法脫離開去。就好像……被人下了定身術。可是世間上根本沒有定身術!

“那就要看翼親王謖深希望做到什麼地步?是委身人下,還是……改朝換代。”

謖深不自覺屏住呼吸。她離他很近,有微涼的冷風拂過他的脖子根,他猜到是她故意吐氣,給他壓迫感。

“你覺得以我現在的實力就能夠改朝換代了?”

她輕輕笑了一聲,她笑的時候是有氣的!

“先要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才能獲取相當的實力。而不是先有了實力才步步為營。”

“哦?是這樣的麼”

“需要步步為營的人,是謖淵。不過可惜,他選錯了盟友。”

謖深腦海中弦一緊,肩膀也沉了幾分,“謖淵的盟友是誰?”

“不就是東周的……啊,不是。他原本就是亥國人,謖荊條,對吧。”

荊條君此人心思極深,而且多年來謖深都有幸與東周武軍邊關切磋,每回出面調停都是這個人。不明就裡的會真的以為他是為了讓兩國之間以和為貴。而此時被柳千顏一提醒,荊條君其實也姓謖,只要亥王之位還在謖家的手中,都會被世人當作為謖家內室之爭。而不會想到背後有別國的陰謀。

荊條君這個人,不可信。

……

謖深眼前的敵人,是遼夏城的東親王,沒有將遼軍的壓力徹底解決之前,他就是束手束腳,什麼都不能做。

很快這個契機就來了。

謖子謝的長子——是蓀氏所生的那位,而非真正的長子,真正的長子是已故的錦下槐,還是個私生子。因為看中了臨城中的一位頭牌舞姬,張口就向謖闢討要。

謖闢一直是個軟糯的主。以前與謖海交好的時候也是如此,只要謖海開口要,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分享的。多少也有討好這位側親王的成分。

與謖海相比,長子自認為自己父親麾下遼軍兵強馬壯,肯定比謖海拿得出手。連謖海這廝都討好,自己更要討好了不是。

可是謖闢卻不這麼想。近來南方親王、郡王之間關係非常緊張,以前借個幾十擔糧食那都不是事兒,有借無還也不是事兒。對方肯定不會藉機攻打自己。

但眼下遼軍不在城裡軍營帶著,天天東遛彎西遛彎的,美曰其名是防相山軍的。謖闢人是懦弱了一點可也不傻,他見過謖深,跟謖深交流過,謖深不是會主動騷擾滋事的人,遼軍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是想看哪一座城池空虛羸弱,強虎而吞之!

謖闢怕,還怕的要命。好歹小時候也讀過幾本兵書的,長大了別的都忘記了,虛張聲勢卻還記著。

謖子謝令長子問他討好頭牌舞姬,那是光一個舞姬的事兒嗎?肯定不是。肯定是為了試探他。

若他還想之前那樣,有求必應,對方一張口自己就雙手奉上,東親王肯定吃準了他軟弱可欺。說不定回頭就把臨城給吃並了下來。

而且謖子謝去過他臨城,這老狐狸一定暗中觀摩了他城中的守軍。他的守軍真的,嚇唬嚇唬小毛賊還行,對付遼軍?大可不必!

謖闢一邊拖著長子不肯給,一邊偷偷就給謖深來送信,大意就是:兄弟啊,弟弟我現在面臨著為難的局面。東親王眼看你的相山城久攻不下,似乎有天神祝佑,如今血性大開,忍不住對我垂涎了……兄弟快來救救我吧。

言辭懇切,語氣可憐。若非謖深已知這位洛郡王會哭腔,差點就信了。

可是謖深還欠了對方人情,又不能完全不管。

與城中所有將領商議,大家的回覆都很統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那位洛郡王也不是個可靠的盟友。只會拉低自己的戰力。

一旦己方援助臨城,被東親王趁虛而入,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