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咬牙,抬頭挺胸繼續往袁飛府邸走去。袁飛畢竟是個武將,這公子也不敢胡來吧。

男子卻喊住了她,“姑娘?”

崆峒黎腳步微微停頓。卻並未轉身看他。

“方才在西風家的鋪子就瞧著你,可是為了買棺材?”

崆峒黎暗自吐舌,去棺材鋪不買棺材,難道喝壽酒的麼。

對方稍一欠身,語氣竟帶了一絲歉意,“故人家橫遭變故,因此在下收攏了城中不少現有的棺材。若是姑娘有急用,在下倒是可以勻一兩臺……”

還有勻棺材的?!崆峒黎也是驚了。不由得轉過目光瞧著他。

男子的眼神凝澈而深水,骨相硬朗,一看就是出身世家子弟,眉宇間卻夾雜一絲堅韌,不同尋常世家子弟中的驕縱跋扈。

崆峒黎日後才回想起來他身上特別的硬朗的氣息為何令她覺得熟悉,因為她在袁飛那樣的武將身上也曾見過。

心中不由自主泛起漸陣波瀾,崆峒侷促的挪開了目光。不料對方卻誤解了,“抱歉!在下只是酌情揣測,若有冒犯,請見諒。”

家中橫遭變故這種事原本是不宜多問的,崆峒黎卻依然不住想給予些許的慰藉,“敢問公子家中是何人離世?見公子眉宇間是抹不開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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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家人。而是……在我年少時曾有恩於我的一位先長。”他深吸了口氣,“霄廣常,霄國舅府的變故,既然姑娘在皇城應該也聽說了吧?”

崆峒黎臉色驟然慘變,她微微側過身別開了臉,“確實,聽說了。且世人皆說國舅爺罪有應得……不知公子是國舅爺的?”

這時候人人避之而不及,他到底是何人?

“在下姓謖。”一個姓氏便說明一切了。

崆峒黎未見過謖深,但以她的才智自然猜到了眼前的公子就是翼郡王了。

先王要走她的庚帖的時候,崆峒黎的心思不是沒有動過。百轉千回,腦海中戲碼無數遍。翻來覆去不能平靜。

但是她信得過這個人,因為他是舅舅曾經幫助過的人。舅舅不會平白無故施以援手,必是覺得此人日後定成氣候。

然而母親卻非常不樂意。一來翼郡王屬地偏遠,就在與東周交界之處,常年要防範東周等鄰國侵擾。

二來這個九皇子的遭遇亥國上下人盡皆知,就是被先王嫌棄的棄子。沒有霄廣常一番力排眾議的舉薦,如今不知還在民間哪個角落裡納鞋底呢!

這跟了他去,好日子不一定,苦日子是有眼就能看見的……

崆峒黎卻覺得母親過於勢利了。

只不過母親這些年來跟隨父親一路吃過的苦比她吃過的鹽還多,她當然不敢面上質疑。

而後當她為了避嫌特地躲回了父親老家,卻得知翼郡王他逃走了?!他也根本不想娶她這個妻子。

說起來一場烏龍,可到了閒言碎語的婆姑嘴裡就精彩多了。

崆峒黎是萬沒有想到會在這樣情形下見到謖深。一時間臊的沒地方躲。

但又一想謖深也不認得她。既然謖深已經為舅舅全家都定製了棺材,這件事她倒省了心了。

霄廣常既然被判了“陷害忠良之罪”,應該就不能落葬祖墳了。

崆峒黎一定要問一句,“敢問郡王,打算將國舅爺全府之人葬於哪裡?”

謖深眉頭挑高,他心裡想的是,這姑娘容貌清秀淨麗談吐清晰不急不躁,看來是大戶人家。

皇城多權貴,應該是貴門之女了。既然知道霄國舅所犯何罪,還多此一問要葬在哪裡,莫不是為了要回家告密?臉色瞬間就不友好起來。

崆峒黎完全沒有往這路想。還心燥體熱的等著,知道了翼郡王打算把舅舅葬在哪兒,她才好帶著大寶貝崆峒茗去祭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