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披統一亮銀鎧甲的守衛恭敬行禮之下,三人緩步步入了校門。

然後,迎面便看見了一座精心佈置的大花壇。

花壇中央,一座由嶙峋怪石壘砌起來的假山矗立其間,其上醒目地鐫刻著四列鮮紅如血的校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王綰駐足於假山前,目光凝視著這幾行遒勁有力的字跡,久久未動。

儒家竟有此等壯闊之胸襟,遠大之志向!?

身為大秦之丞相,他深諳此種天下為己任之精神,此乃他輔佐皇帝、經略天下之責也。

他深知,國之興衰,繫於朝臣之忠與責,而石上之言,恰為臣子之責最真切之寫照。

他很認同這句話,但同時胸中情緒也有些起伏不定。

法家倡言嚴刑峻法,集權於上,認為人性本惡,須以強權制之,此與儒家所倡仁義、禮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有所不同。

作為法家之術踐行者,他雖不排斥儒家,但當年為了維護統一與秩序,也確實推行了嚴刑峻法政策,對傳統儒學的進行了壓制。

但在這一刻,王綰的心中卻湧起了對儒家仁義之道與道德追求的深深敬意。

他意識到,無論法家還是儒家,最終目的皆是為了國家強盛與百姓之福祉,只是途徑與策略不同罷了。

馮去疾也靜靜的看著這話,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依舊讓他感慨萬分。

長治久安,萬世太平啊……

良久,王綰的目光從那遒勁有力的字跡上緩緩移開,看向一旁的顧綾雪,詢問道:“顧大人,不知這四句振聾發聵之字,出自哪位大儒之手?”

顧綾雪已經不是第一次解釋了,但還是一臉敬意的說道:“此乃一位名為張載的大儒所撰的《橫渠四句》,現已作為帝都大學校之校訓,用以激勵學子們立志高遠,勤學不輟。”

“原來是張載大儒,我雖未有耳聞,但僅從這四句話中,老夫看到了一個胸懷天下、志向遠大之智者,此境界,絕非一般人所能達!”

說著,王綰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感慨道:“帝都大學以此作為校訓,也足見培養人才之用心。”

馮去疾頷首贊同,“誠哉斯言,此校訓非徒激勵學子,亦為吾等治國之警醒矣!”

就在三人在校訓前深思的時候,一襲青衫,身姿挺拔、氣度不凡的張良步履匆匆的來到三人面前,恭敬的行禮道:“帝都大學副校長張良拜見馮相大人,顧大人,王大人!”

“張良?”

聽到張良的名字後,王綰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原本遠離朝堂後,他對探聽訊息之途與洞悉時勢之能全都大受限制,然六年之前,那場刺殺行動震驚天下,始皇帝之震怒、全國範圍內之緝捕刺客,即便他退居了幕後都有所耳聞,可見震動之大,讓他印象深刻。

而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