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同當修) 耳邊是錯亂急促的氣息……

收回靈舟,沈喬一、常洲兩人悄無聲息落下。

銀輝灑下,兩人清楚看見村口立了塊石碑,石碑蒙塵,勉強認出其上刻有山陽二字。

葉風吹拂,帶來空曠的呼嘯,捲走破敗不堪的茅屋頂上的茅草,靠牆而立的鋤頭鏽跡斑斑,爬滿蜘蛛網。整個村子半點人氣也無,好似荒廢許久。

沈喬一與常洲頓覺不對,看向對方的眸中充滿了疑惑。

兩人沒有冒然上前,而是隱蔽了身形,沈喬一取出從老頭那兒買的奇聞,翻至寫大鵝村霸的那頁,同常洲一道研究。

常洲:“書上提及最近的時間,是在半年前。”

“半年?”沈喬一投向村子的目光一言難盡,“我還以為至少荒廢了十年八年。”

常洲抬眸,“不知遭遇了何等巨變,以至於此。”

沈喬一抱胸支著下巴做思考狀,猜測道:“大鵝幹的?它修煉成精,尋常修者奈何不了它,大宗門無暇他顧,任由大鵝橫行霸道,欺負尋常百姓。”

他越說越順,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百姓不堪其擾,只能攜家帶口逃離。”

常洲思量許久,否定他的猜測,“故土難離,凡人一生短短幾十年,輕易不會離開生養之地。書上所著,大鵝當村霸三年有餘,期間無人因它喪命,我猜它不願沾染過多因果,是信奉因果迴圈的靈獸,不是兇狠殘暴的兇獸。”

沈喬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所言有理,但這村子……要如何解釋?”

常洲視線轉向荒無人煙的山陽村,“還需探查。”

“現在去?”沈喬一躍躍欲試,大師兄給他帶的話本裡,少不了名門弟子除魔衛道的故事,沈喬一頗為嚮往。

“嗯。”

常洲輕聲回答的音節淹沒在一聲響亮的打鳴中,兩人具是一怔。

公雞的高昂的鳴叫似乎離得很近,又似乎離得很遠,一聲接一聲,響亮又嘈雜。

雞鳴劃開破曉,天際露出些許微光。

與此同時,驚掉沈喬一下巴的事情發生了——荒蕪的村莊好似活過來,破敗一掃而空,煙塵蛛網消失,屋子裡傳出細小的說話聲,還有幾戶點燃燭火。

“這、這……”沈喬一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的朝常洲靠近。

常洲神情嚴肅,緊盯山陽村的變化,他不似沈喬一初次入世,空有修為、法寶傍身,卻無閱歷。他見得多了,幾乎立即察覺出此番變化不簡單,直覺詭異。

手臂上的力道存在感明顯,常洲安撫,“別怕。”

“……”沈喬一放開扣住常洲胳膊的手,低聲反駁,“誰怕了。”

隨著天光大亮,天際紅雲翻滾,沉寂的村子漸漸熱鬧起來,嫋嫋炊煙升起,日出而作的村民扛起鋤頭出門,農婦端著盆去溪邊搗衣,幼童湊在一起玩耍,嘰嘰喳喳像成群的鳥兒。

宛如夜裡的蕭索是假象。

沈喬一不動聲色嚥了咽口水,“常洲,那……現在怎麼辦?”

常洲稍加思量後道:“待到日暮,我們扮做旅人,進村問路借宿。”

“好。”沈喬一不假思索應下。

他答應之快,超乎常洲預料,他這麼相信他嗎?常洲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翻湧的情緒。

時間晃眼而過,日頭漸漸西斜。

勞作一日的村民扛著幹活的家夥什,三三兩兩回家。

常洲和沈喬一看準時機,出現在前往山陽村的道路上,他們改換行頭,換上普通的棉布衣裳,風塵僕僕,好叫別人相信他們是趕路的旅人。

沈喬一換了身赤色滾黑邊的收袖勁裝,腰間巴掌寬的玉帶勾勒出精瘦的腰身,墨發高束在腦後,活脫脫的意氣風發少年郎。常洲則是一襲月白寬袖長袍,身形頎長,不茍言笑,嚴肅又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