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要跑的。

但腿太軟了,半分都挪動不了,只能轉變思路,以柔克剛。

許青木已經長胖了許多,即使這樣,他攀在apha身上,瘦削的肩胛骨隔著衣服高高凸起,像被截斷的翅膀疤痕。

“你應該跑。”

霍如臨愣愣地看了許青木幾秒,臉痛苦地扭曲起來,“你為什麼不跑?你不是最愛跑嗎?你跑啊!”

他不跑,沒有打斷他腿的理由。

但霍如臨明明清楚的知道,許青木還會再跑,一次又一次,所有的逃跑都是為了最後一次逃跑做演習。

“我不跑,我說的都是真的。”許青木拉住霍如臨的手,去摸他像是因為心動而過度跳動的心髒,“你不信就掏出我的心來看。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接吻好不好?”

許青木的聲音清冷如林中泉,刻意壓低,再加上顫音,霍如臨輕而易舉被蠱惑,垂下眼,迎上許青木主動獻吻的紅唇。

他手掌之下的心髒跳得飛快,他睜開眼,望著許青木緊閉微顫的睫毛,他抱緊懷裡的人,精神的痛苦令他不停顫抖,他瘋狂向許青木索取空氣,唇齒糾纏,心髒相貼,如此緊緊相擁,才能令他狂熱的細胞一寸寸冷下來。

瘋了。他想。

他竟然想要敲斷許青木的腿,想要吃掉面前這個人,吃掉他自由堅韌的靈魂,吃掉他的痛苦,吃掉他所有的過往情愛,留下一個陪在自己身邊,只愛自己的空殼。

空殼也好。

許青藍一事證據確鑿,鄭乾被逮捕入獄,除去許青藍的案子,其他陳年舊案也重見天日,集中審理。

鄭家不保鄭乾,把一切責任都推到鄭乾身上,還借鄭乾這件事抬高身價,說當年鄭海全見鄭乾和他媽流離失所,所以給他娘倆庇護所,他一直把鄭乾當親兒子看待,所以才把精金交給他打理,誰知道鄭乾因為母親走得早,無人管教,走上了邪路,鄭家不會跟這種人同流合汙,希望法律嚴懲。

鄭乾沒吵也沒鬧,法庭上立刻就簽了認罪書,被人押走時,他偏頭看了一眼鄭勐,笑得眼睛晶晶亮,唇瓣微微張合:“哥,我要死了,你開心了吧?”

鄭勐的心猛地一沉,他心裡五味雜陳,辛辣的痛感從他心髒彌漫開來,他捂著胸口,垂著頭大口喘氣。

沈熹趕忙給他拍了拍背,說:“鄭乾本來就不是鄭家的人,你就是心太好了,管他一個外人做什麼?你爸媽前腳離婚,他媽領著他後腳就進了你家門,媽得病死了,你心腸好,還把他養大,好嘛,養大了,就跟你爭家産爭繼承權,現在還做這樣的事,讓整個霍家……”

“夠了!你有完沒完?!”

鄭勐推了一把身懷六甲的oega,面目猙獰恐怖。

沈熹嚇得花容失色,他頓時委屈得直流淚:“你為什麼兇我?我說得沒錯嗎?!他鄭乾壞事做盡,就你還心疼他這個假弟弟!”

鄭勐坐不住了,他起身快步離開,點了根煙靠牆抽,火星飄飄落落,他在煙霧繚繞中,看見了一個鬼靈精怪的少年,他的心止不住地狂跳,他愛鄭乾。

他一直都愛鄭乾。

但鄭乾像一匹沒栓韁繩的野馬,他駕馭不了,想打壓想讓他變成一個廢物,想告訴他不要出頭,就待在自己身邊,當個白痴,他們就能在一起一輩子。

可他烈如順風而起的燒山天火,狂妄自大,咎由自取,無藥可救!

嘴裡的煙久久沒吐出去,他垂著頭,眼淚如雨下。火燒到手指,他甩掉煙,大步跑向監獄。

到了監獄門外,他從兜裡抽出好幾張卡,塞進獄警手裡,只求見鄭乾一面。

鄭乾見不見他都不重要,他一定要求。

但出乎意料地是,鄭乾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