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就繼續做你的酒吧老闆吧,做你想做的事,追求你想要的自由,不必為任何事煩心,其實也挺好。”路西法把酒被放在吧臺上,又取出一枚金幣放在酒杯下。像每一個喝完酒的客人一樣,他也準備離開了。

“路西法。”撒旦葉忽然從後面抓住他的手腕。

“嗯?”路西法回身,微微揚起下頜,“改變主意了嗎?”

“記住我的話。”撒旦葉說,“即使你不願選擇我,也不要再與神或黑暗神有什麼感情上的瓜葛。即使你再接近神,在神的眼中你也只是造物而已。”

“謝謝你的忠告。”路西法漫不經心地笑笑,把手腕從撒旦葉的手中抽出來。

“依靠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路西法走出兩步,又突然回頭說,“現在我只想靠自己!”

撒旦葉怔了怔,忽然有些心痛。他看到了一個強者的決絕和冷靜,更看到那冷靜背後的無奈和那些不可言說的故事。

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隨著他墜入黑暗,想想都知道那是一幅多麼宏大的畫面,

但當光明泯滅之後,無助和痛苦只能慢慢嘗遍,留下的傷口只能靠意志來恢複。

撒旦葉舉起酒杯,幽幽地說,“那好吧,陛下,請接受一個地獄公民對您的祝願。”

路西法望著撒旦葉,目光中有了一絲柔軟,但很快他便調整了狀態,讓自己看起來符合撒旦應有的尊貴和距離感。

他不能給這個魔族留下任何希望,這對他們都好,不是麼。

默默的注視之後,路西法決絕地轉身走進風雪之中。

惡魔背後的酒瓶折射出細碎而絢爛的光彩,淹沒了魔族高大的身影。

酒吧的大門開啟又合上。

門外的風雪似乎更加大了。凜冽的風雪灌入酒吧當中,房間裡的溫度似乎也降了不少。

撒旦葉走到窗邊,望向那個在風雪中的背影。那背影依舊那麼挺拔典雅,彷彿與冰原上風雪的肆虐格格不入。

眼看著路西法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之中,撒旦葉默默地坐在路西法坐過的椅子上,拿起路西法剛剛用過的那隻杯子。

“嘩啦”,那枚金幣被他丟在杯子裡,與杯子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他把酒杯放在唇邊,眷戀地嗅著他的氣味,不可自已地回想起那一天晚上。

那一天晚上,在他所統領的索多瑪魔域的魔都索多瑪城,加特蒙達武鬥場燈火通明。

無數魔族聚集在武鬥場的最頂層,等待著今晚即將到來的武鬥。

魔族們叫囂著,嘶吼著,在如此熱烈的呼聲之中,誰又能想到此時路西法所率領的墮天使軍隊已在索多瑪魔域的外沿駐紮,一場戰爭就要爆發了。

他坐在武鬥場最前方的看臺上,淡然地環視一番浪潮般瘋狂的魔族後,揮退前來覲見的領主們,盯著手中的一個頭飾出神。

然而魔族們期待中的武鬥並沒有出現。他們詫異地發出噓聲,有些不耐煩的,早已咒罵起來了。

在這混亂的場面中,有一個戴著兜帽的人默默地走到武鬥場中央,當他摘下兜帽的一刻,武鬥場中不知誰高聲嚷了一句,“那……那是路西法!”

武鬥場的看客們頓時嘩然,轉而靜默。

他們的目光紛紛投注到武鬥場中的那個人身上,似乎想弄明白身為墮天使軍的統帥,他悄悄潛入這裡是什麼意思。

萬人矚目之中,路西法擲地有聲地說:“我今天來,是為了向你們的魔王發出挑戰的。”

隨即,墮天使伸手指向他,“撒旦葉,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偌大的武鬥場靜得出奇。索多瑪是魔族中最講究武力的魔域,每個魔族都是天生的戰士,而索多瑪歷史上的每一位魔王都是靠武鬥上位的,撒旦葉也是如此。正由於這樣,索多瑪的魔王一直都代表著地獄的最高武鬥水平,即使其他魔域的魔王也不敢貿然挑戰。

“不行!”他身邊的領主孟斐斯托站起來,喝道,“你根本不是魔族,根本沒有挑戰魔王的資格!”

“你們要求挑戰者不可以是天使,”路西法高聲說,“我現在已不是天使,為什麼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