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您在我的床上做什麼?!”路西法怨道。

“你夢裡呼喚吾。”黑暗神收回撫在路西法胸口手,神情嚴肅地解釋,“吾沒想到恢複得這麼突然。”

說著,黑暗神指了指癱倒的黑貓。

不過路西法並沒有去看貓,他的目光直直地停留在黑暗神身上,訝異的表情不但沒有因為解釋而有所緩和,反而有了些憤然又無奈的意味。

路西法靠坐在床頭,拉開彼此的距離,就這樣用複雜的目光又看了黑暗神一陣才問道:“您……您的袍子呢?!”

“!”

黑暗神這才發覺自己雖然脫離了貓身的束縛,但黑袍子竟不翼而飛了。剛才過於緊迫。他竟然沒注意到袍子出了問題。

“袍子……應該是化身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黑暗神並不介意路西法把自己看個精光,面對撒旦的目光依然坦蕩應對,沒有任何尷尬齷齪之感。畢竟被看光的是身體,不是他敏感的身份。

路西法表情悄然變化了一陣,最終穩定了下來,甚至還笑了笑。

他將身上的被子取下給黑暗神蓋上,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黑暗神的下半身,“您先用這個吧。”

黑暗神認為最近以黑貓形態和路西法相處得一定很愉快,否則自己現在不著片縷地出現在路西的床上,路西一定不會如此客氣。

黑暗神隨手造出一件新袍子,抖開,準備穿上。

但就在黑暗神打算套上袍子時,路西法突然止住他穿衣的動作,小聲地問:“黑暗神,我有一個請求,您能答應我嗎?”

“什麼請求?”黑暗神心情愉悅,隨口道,“吾答應。”

“恕我僭越,我想……摸摸您的……身體。”

“摸吾……?”

黑暗神覺得神識一滯,好像某種難以控制的混亂又要冒頭,畢竟他在脫離貓軀之前想到過許多不該去想的事,這會兒路西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他不能不聯想到什麼。

黑暗神有意拒絕路西法,不過剛才已答應在先。還沒等他反悔,路西法修長的手指已顫抖著摩挲過來。

指尖拂過黑暗神垂落在胸前長發,謹慎小心地觸在神祗寬闊結實的胸膛上,如同孩童般好奇,如同朝聖般虔誠,如同怕打碎脆弱的幻境。

“我從沒見過上帝的身體,甚至連他的臉都沒見過。”路西法幽幽地說著,與其說他是在和黑暗神解釋著什麼。不如說他是在對自己說話,“在夢裡他總是和您長得一模一樣。”

上帝對路西法的話不置可否。事實上這樣的夢境他已經窺視過好幾次了。他知道只要偽裝沒有露出馬腳,只要自己不去承認,誰都無法分辨他的身份。

雖然墮天使和天使一樣都是敏銳的生物,冥冥之中路西法的夢境已經做出了提示,只是撒旦再聰明,此時此刻黑暗神和上帝同是一人這樣的事實還是超出了他的基本認知,本身就和夢沒有區別。

果然不出上帝所料,路西法頓了頓,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為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找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這可能是因為我從沒見過神的真容,所以只能把他想象成您的樣子吧,畢竟你們同為神祗。”

上帝本該對路西法的話無動於衷,然而路西法的語氣是那樣輕,又那麼落寞感傷,讓他不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所以他一動都沒動,任路西法的指尖輕輕地摩挲過來。作為剝奪了他過去一切的一點點兒補償,他能做的只是試著去安慰他。既然路西願意摸,就讓他摸個夠吧。

路西法果然沒有客氣,好奇寶寶似的將黑暗神的胸膛摸了個遍。

良久,路西法終於得出了結論,喃喃地說:“原來神祗的身體和天使惡魔的看起來沒多少區別。”

“的確如此。”黑暗神說。

“那神祗到底有沒有心?”路西法的指尖停留在黑暗神的胸口,好像要確定那面板下是否有心核在跳。

“當然有心。不過神祗的力量來源於神格,就像天使的力量來源於靈核一樣,神格對神來說是更加重要的東西。”

說著,黑暗神輕輕攬過路西法的肩膀,壓近他的身體讓墮天使的臉貼近自己的胸膛,傾聽心跳的聲音。

路西法竟也非常配合,沒有反抗黑暗神的動作,伏在黑暗神胸口靜靜地聽。

黑暗神的確是有心跳的,只是他的心跳極其悠遠飄渺,就像宇宙時空般遼闊深邃,又如同被深深埋葬在冰雪之下般寒酷冰冷。

黑暗神的心跳極慢極輕,許久才會跳上一下,路西法不得不屏住呼吸細心地聽上一會兒,才能捕捉到心跳時的些微律動。

神祗的心跳好冷,和天使惡魔熱情有力的跳動彷彿天壤之別,難怪上帝那麼淡漠寡情。

不,如果是上帝的話,還要再冷一些吧。

路西法覺得自己對上帝的瞭解又多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