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家教(第1/5頁)

3家教

不平常的夜似醇酒，有的人痛飲過後安然睡去，有的人思維混亂徹夜難眠。

陶如琢睡了個好覺，照常早起讀書，吃早餐時，聽到母親哄弟弟起床。他猜，弟弟那個愛胡思亂想的小腦瓜，肯定沒法睡好。

弟弟抱怨著，可惡的學校放暑假還要上課，簡直不把學生當人。

當陶如琢吃完飯，弟弟才拖拖拉拉地起床，一看見他，便瞪大眼，後退了一步，如臨大敵。

母親推了弟弟一把：“你這是幹嘛。快去刷牙吃飯。”

弟弟伸手指著他：“騙子，昨晚你答應我一起睡的，為什麼不開門。你在怕什麼。”

母親催促：“別淘氣，你哥還要趕去實驗室。”

弟弟嘟嚷著：“有什麼關系，他這麼優秀出眾，遲到了也不會扣錢。”

陶如琢：“我得走了。你遇到難題，發微信問我。”

弟弟臉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

陶如琢知道弟弟還記掛著昨天的事，只不過不方便在父母面前提起，才憋著沒說。他沒有給弟弟多說的機會，直接進屋更衣，剛要出門，弟弟沖上來拉住他手：“哥，你今晚還回來嗎。”

“看情況。”陶如琢不置可否。

“你別去那個地方，很危險。”

“知道了。”

陶如琢可不想讓弟弟再次抓現形。

打的前往學校，剛進實驗室，學妹林珺迎上來：“學長、學長不好了。導師找你。”

陶如琢看見學妹的臉都皺成一團：“別擔心，我昨天把試驗都做完，分析報告提交後，才提前離開。”

學妹嘆氣：“不是這件事。哎，導師今早大發雷霆。都怪其它組，不好好做試驗，成天搞假資料，還成天互相揭發。把我們學校的名聲都搞臭了，導師的專案經費一直沒審批下來，想開的新專案被駁回了。哎，不知道我們是不是也要窮得揭不開鍋了。”

陶如琢：“嗯。有空我會再去廠家砍砍價。”

陶如琢的導師童振業教授，出身科研世家，自帶人脈，才華橫溢，思維活躍，真心熱愛科研工作。

陶如琢正是看中了導師的學術素養和學術地位，才拜入門下。

登堂入室後，才察覺導師的缺點，一是眼裡容不得沙子，對學術造假和混資歷的人一向不假辭色，得罪了不少圈內人。

幸運的是，能留在導師門下的同門皆是真心熱愛科研的人。二是花錢大手大腳，從來沒有合理的規劃，專案結算後，時常超出原有的經費，好在導師家境優渥，專利等身，願意自掏腰包貼補實驗室經費。

導師的助教見陶如琢擅長資料分析，便讓他順便幫著管理帳目支出。他接下任務後，以做科研的態度，認真打理起導師負責的專案，竭力杜絕浪費。這才讓實驗室的財務狀況有所好轉。

現在出了這樁事，導師鐵定要給他加壓加負擔。

果然，導師剛見到他，便抱怨起同事學術造假，接著又大吐苦水，抱怨實驗經費不夠，讓他幫忙算一算，哪些專案該停。

這本不該是他的工作，奈何助教把任務甩給他，他認真完成後，導師十分中意他的統籌能力，承諾讓他畢業後來當自己的左膀右臂。

為了抱緊導師的大腿，陶如琢接下這門苦差。經費充足時，他得心應手，經費縮緊時，壓力就來了。特別是現在，導師想要暫停幾個專案。

計算分析每個專案的前景，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處理人際關系。他受導師寵愛，遭到嫉妒是必然的。在沒有重大利益沖突時，同門即使嫉妒他的才華，也沒有閑心給他添亂。可他要是參與了導師的重大決策，暫停了幾位同門手上的專案。必定會被人記恨，引來禍端。他雖不怕事，卻不想惹事。然而任務已經派下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陶如琢和助教一起整理資料，其它人聽到了風聲，時不時找他談話，說自己的專案前景光明，進展順利，很快就能出成果。

助教耳根子軟，又怕得罪人，對陶如琢說：“每個專案都很重要，我們實在是統籌不來。要不就跟導師說沒法算。”

這不等於讓導師當壞人嗎？他們的導師雖然嚴厲，卻特別愛惜自身名聲。在圈子裡以開放包容、慷慨無私，鼓勵學生創新的學術態度而聞名。

讓有前景的實驗被迫暫停的惡名，一向英明的導師可不願承擔。導師只會暗示其它同學，這是核算帳目之人的建議。

參與了這件事必定會背負惡名，既然如此何必再讓導師覺得自己是不能扛事的無能之輩。

陶如琢安慰助教：“你別擔心，多算幾遍肯定能得出結論。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今晚加班。”

助教本就想卸下責任，藉口要回家看看孩子，早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