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沒有秘密(第2/2頁)

他又不是小孩，還要人專門陪著吃飯，徐津禹走後，顧遊難免分心。

叫賈哥過來一起吃飯，吃什麼呀？也吃外賣麼。冰箱裡好像也沒食材，只有甜點和水果。這段時間，他和徐津禹好像要麼出去吃，要麼吃外賣，他好像一點沒操心過。

現在徐津禹一走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安排。等賈元亮帶著打包盒敲門的時候，顧遊還沒確定吃什麼。

“賈哥你帶的什麼？”顧遊好奇地問，結果剛走近就聞到飯香。好家夥自帶外賣，這下不用糾結吃什麼了。賈元亮將飯菜擺出來，“午飯啊，今天有羊肚菌燉雞，你應該會喜歡。”

“咦，你怎麼知道？”顧遊覺得奇怪，雞婆山和九龍鎮都産菌子，他確實挺喜歡吃，主要因為菌子屬於蔬菜但不苦還鮮。

賈元亮攤手，“之前不是填過表麼。你忘了？”

顧游回想了下，早前對方好像是讓他填過什麼表單，說要新建檔案。那表單裡面他記得大多都是各種圖片和簡單的文字問題，反正他沒當回事，填得挺快，花了沒五分鐘，具體填過什麼都快忘了。

“你還真看了？”顧遊還以為跟學校那些經常讓學生們填的各種各樣主題的調查表差不多呢，填了就填了也沒什麼後續。

“肯定得看啊，基礎工作罷了，畢竟每天都得搭配選單。”賈元亮笑呵呵並不覺得有什麼，做徐津禹的生活助理，營養師資格證也算是基礎了，“你最近吃得怎麼樣，有碰到不喜歡的菜嗎？可惜老闆不要住家保姆，不然我還能多點資料參考。”

這才顧遊是真的有點吃驚了，“之前的那些飯菜都是你定的？點外賣也是你的工作內容？”他開始回想最近吃的外賣，好像確實都是混素搭配，主菜湯水，有甜點有水果，都不怎麼重樣。

“吃穿住行，管的事情雜著呢，以前呢管咱們這行叫做管家，還分內院和外院，現在反正在徐董這裡就叫生活助理。”賈元亮將飯菜擺好，嘴裡還唸叨個不停，“還愣著幹嘛，坐下吃啊。也就是咱們這邊新社會了，不然我倆也坐不到一個飯桌上。按灣區那邊的叫法，我還得叫你少爺呢。”

顧遊無語，坐下來幫忙拿筷子，“我算什麼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細。”

賈元亮嘿嘿一笑，確實不叫少爺，應該叫太太，只是他到底沒那麼虎，沒將這話說出口。兩人吃完飯，賈元亮沒讓顧遊動手，自己收拾了殘局。然後拿出平板記上剛才顧遊的用餐習慣，準備趁大老闆不在準備多打聽點小老闆的喜好。

他剛開始覺得給顧遊當助理應該不怎麼困難，實際做起來發現確實不怎麼困難，就是有點麻煩。大老闆把人看得緊，顧遊不怎麼單獨露面，這就代表他排不上多少用場，這對於生活助理這個崗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做他們這行，最好的狀態就是老闆離不開他們，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做下去。賈元亮的目標就是找到個靠譜老闆，然後幹到退休。

所以他還有得努力啊，真羨慕楊助理。

下午顧遊跟單珂他們會面，去了安嫻在首都這邊的工坊，選品會挺順利，畢竟雙方已經合作多次。

忙完這邊顧遊聽到賈元亮說徐津禹還沒回去博恆，讓過去找他也應了。

顧遊路上跟單珂說了藝術展的事情，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反正門票不要錢。單珂對藝術不怎麼懂，她甚至是學食品科學專業的，同前輩們要麼去了中糧這類國企或是考了體制，要麼深造然後去搞相關裝置研究製作，她機緣巧合做了經紀人也是從未想過的出路。

當初她學這專業，就是因為家裡有親戚在當地的市監局，長輩們研究了好些天定了這個專業。她去年大三，家裡已經讓她準備考試了，不然她也沒那麼容易搬到校外去住。

不過現在做了顧遊的經紀人，掙得不少，而且做起來挺開心，單珂也把回去考公放在了一邊。只是她家裡還有點其他意見，“我就不去了，這幾天沒什麼安排，我回九龍鎮一趟，你暑假回不回去？”

“你自己回去可以嗎？”顧遊還覺得有點抱歉，本來說好兩人一塊回去的，是他爽約了。

“放心，買的明天早上的機票，回家還能趕上午飯。”這半年她也差不多跟著顧遊成了空中飛人，單獨出行已經成了常態。加上她現在收入高了，想舒舒服服的回去完全不用考慮機票價格，直接買公務艙就好了。

單珂想到這裡也覺得有點驚奇，誰能想到她還有今天呢。

她媽就是鎮上的初中老師，她爸組了個工程隊，接點縣裡和周邊鎮上的綠化專案，也不大，不然也不會只在幾個鎮子上打轉。賬面上一年看起來挺熱鬧，最後到手也就三四十萬，還要刨除某些人情和他自己的人工成本，還經常遇到墊資，被拖欠款項的問題，有時周轉不過來日常花銷都得指著她媽媽那點工資，一年到頭也存不上多少。

因為她有冬青傳媒的分紅，雖然佔比很少，但現在一個月的收入都趕上家裡一年的收入了。所以家裡人偶爾舊事重提讓她回去考公時，她立場挺堅定的。她不願意回去的，九龍鎮那個地方，哪家早上鬥幾句嘴，都不用到中午，就能傳得滿鎮皆知。

就像當初顧遊他媽媽出車禍死了，鎮上人連人家陪了多少最後到手多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據說當初拿筆錢給到顧遊姥姥姥爺時，老兩口的其他子女鬧得厲害，就連已經離婚再娶的顧遊親爸也過來重新搶撫養權。好在顧遊姥爺是個上過戰場的老兵，心裡有成算，當機立斷找了組織幫忙，才保住了撫養權和那筆賠款，又幫忙牽線買了鎮上學校附近的鋪面。

小地方就沒什麼秘密可言，這事當初鬧得滿鎮風雨。盡管這樣老兩口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還是給賣了，早早分給了其他幾個子女，結果那些白眼狼們還不滿足，說什麼退休金養老保險之類的，最後弄得一地雞毛。

幸好顧遊的門面，和他媽原來鎮上那套離婚後分的兩居室，因為貸款還有不少才給守住了。不然兩個老的帶一個小的，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親戚，等到顧遊長成只怕毛都不剩了。

剛開始鎮上都說顧遊造孽，沒爹又沒媽，後面又聽說他小小年紀被獨自送到隔壁雞婆山上學去了，鎮上又說顧遊他姥姥姥爺心狠。時間長了，這一家子的話題才慢慢淡出鎮上人的視野。

前幾年兩個老的去了，鎮上又是一陣唏噓感嘆，也就再沒有什麼訊息傳出來了。

單珂也是做助理輔導員接新生時發現顧遊戶籍跟她是一個地方才多留意了點，但她對這人沒什麼印象，又接觸了幾次才慢慢把顧遊和身邊人談論了多年的話題人物對上號。她覺得顧遊他姥爺姥姥是真的殫精竭慮，顧遊一個人在外面確實挺苦，但總比在鎮上每天被人唸叨造孽好。

所以她當初才多次主動照顧顧遊，哪裡會知道會有如今的收獲。

單珂側頭看著顧遊的臉，發現他變化很大。最初認識的時候，氣質有些陰鬱，性格也尖銳不怎麼合群也不討喜，現在卻清新疏朗還帶著書卷氣，既有著同齡人身上的純良，又多了點溫潤平和，特別是那上翹的眼尾，竟顯出幾分豔麗，這……有點勾人啊。

難道紅氣真這麼養人？

單珂越看越覺得驚訝，顧遊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她經常見到顧遊所以並不覺得，可如今眼前的他跟剛認識的時候相比，說不上判若兩人，可也算是脫胎換骨了吧。

現實版小醜鴨變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