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謝玄X赫蘭5- 不記得了。(第2/2頁)

赫蘭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自己盯得太久，隨手敲了敲桌沿，語氣隨意地找話：“謝玄，我記得你小時候挺可愛的，怎麼現在這麼老氣？”

謝玄抬眼看他，眼神冷淡，帶著一點“你又想說什麼”的意味。

可他的眼尾已經有些微紅，眼神微微散了點，像是酒意漸漸湧上來。

赫蘭卻不管，隨意地晃著酒杯，繼續道：“所以你更小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他低頭抿了一口酒，酒液流過舌尖，帶著一絲微涼，他的聲音忽然帶了點困惑：“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老了。”

謝玄手指頓了頓，目光微垂，難得的沒有嗆人，像是思索這個問題。

半晌，他輕聲道：“……小時候確實很好。”

赫蘭輕輕挑眉，語氣似笑非笑：“怎麼個好法？”

謝玄沒有立即回答，像是酒意讓他難得鬆懈了一些，緩緩道：“謝臨小時候黏人，白白嫩嫩的，才三歲的時候，每天抱著我不撒手。”

他說到這裡，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瞬，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那年冬天北疆大雪，我帶他去外頭堆雪人，回頭卻發現他不堆雪人，非要抱著雪球說是‘小弟弟’，捨不得放。”

赫蘭噎了一下，隨即低低笑了：“……謝臨？”

謝玄點頭：“抱了一路，最後雪球化了，他在我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赫蘭低頭飲酒，心裡卻有些煩躁。

謝玄的手，輕輕撐了一下桌面，像是有些暈了。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摩挲了一下，骨節微微泛白。

赫蘭盯著他，眼神帶了點意味不明的情緒，忽然咂咂嘴，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煩躁。

“謝臨謝臨，” 赫蘭單手託著腮，“你家謝臨長得好，性子好，哭起來也好看——”

他說到這裡，酒盞在指間轉了一下，懶懶散散地抬眼看謝玄，似笑非笑：“那你呢？”

謝玄微微一滯。

赫蘭原本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可話一出口，酒意蒸騰裡，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哪裡有些不對。

“那你謝玄呢？”

他的聲音頓了一瞬，像是說出口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量。

竹林裡風聲微動，燭火輕晃，空氣裡彌漫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沉默。

謝玄指尖輕輕扣緊了酒杯，骨節微微泛白。

他抬起手，按了按額角，似乎有些暈。

酒意滾燙地翻湧著，他難得有些失神，眼前竹影微晃，夜風掠過耳廓，帶著酒的餘溫。

風拂過，他的衣擺微微揚起，彷彿什麼舊事也被夜風掀開了一角。

他望著酒杯，半晌，指腹在杯沿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竹影落在他的眼睫上，微微顫動，像是風吹過結霜的刀鋒，明明薄，卻割得人不易察覺地疼。

赫蘭以為他會隨口敷衍過去，但謝玄只是垂著眸，沉默得過於安靜，像是在試圖翻找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找到。

許久，他低聲道：“……我小時候？”

語氣裡帶著一絲久遠的意味，像是隔著數年的風雪，輕輕散落在夜色之中。

片刻後，他的睫毛輕輕一顫，像是夜色中的微塵，輕得幾乎察覺不到。

赫蘭只覺得他的聲音沉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