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在引我入局。(第2/2頁)

赫蘭的每一句話，甚至那些恨意和急迫，都是謝臨授意之下的安排。

他讓赫蘭“等不及了”，讓赫蘭的字字句句都透著急切，彷彿迫不及待要將謝臨據為己有。

他要齊王以為，送他過去，便是徹底斷了鎮北軍的生路。

他要齊王相信，赫蘭若得到了謝臨，便不會再有北境之憂。

他要齊王以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事實上，齊王從未真正掌控過這局棋。

謝臨垂眸，指尖緩緩拂過信箋，薄薄一張紙，卻彷彿掌控著所有人的命運。

他的笑意依舊未散，可眼底的冷色卻深得像沉入夜色的寒潭。

“齊王此人，行棋向來不穩，過於急功近利。”

他隨手將信紙折起，扔進銅爐，任其在火焰中化作灰燼，語調淡然。

“他以為自己贏了，便會毫不猶豫地落子。”

火光舔舐著紙張，瞬間吞噬了那些刻薄又急躁的字句，化作一縷縷灰燼，在爐口盤旋而上，最終散落。

謝臨微微一頓，嗓音低緩，帶著不動聲色的鋒芒：“可惜——這棋盤，從一開始，便不是他的。”

“可若他在途中生疑呢？”

高沖依舊有些不安，眉頭緊鎖，“齊王畢竟也不是庸才，若是半途察覺不對……”

謝臨聞言，緩緩抬眸，目光冷淡地落在他身上。

風雪的光影映在他深色的瞳仁裡，幽暗的沉色彷彿吞噬了所有光亮，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緒。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語調沉靜：“他不會。”

“京中輿論已起，百姓議論紛紛，戶部程尚書一事更是讓矛頭徹底指向了他。此時，他需要一個反擊的機會。”

“赫蘭的信，便是他最好的藉口。”

“他一定會‘順勢而為’。”

謝臨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的鬥篷，緩步走到帳門口。

夜風撲面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捲起他衣袍的下擺，獵獵作響。

他立在風雪之中，仰頭看著夜幕下沉沉的天色，漫天風雪映入他幽深的瞳仁裡，彷彿整個北境都被籠罩在他目光之下。

他眸色微動，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帶著幾分不言而喻的篤定。

“局已成。”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風雪愈烈，天地茫茫，盡數落入這場深不見底的棋局之中。

謝臨的指尖收緊，微微頷首，像是篤定著什麼，又像是在回應一場無人可見的較量。

他輕聲道：“齊王以為，他在引我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