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折已經很久沒給他捎信了。

他抿了抿唇,心底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鬱。

暗衛的生死向來無人過問,他們的名字,往往只出現在某次密令的檔案裡,而後再也無人提及。

若是斷了聯系,便是真的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人,或是去找誰打聽訊息。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等一個人的訊息了。

煙火聲隆隆作響,照亮了整座皇城,遠處傳來宮人們的歡聲笑語。

可他坐在樹上,目光落在地面那微微晃動的影子上,沉默了很久,心思漸漸飄遠。

他可能,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就在這時,樹影一閃。

景戈心中一緊,身形微動,正要提氣戒備,卻冷不防一張熟悉的大臉猛地湊了過來,幾乎貼到他的鼻尖。

“喲。”岑折咧嘴一笑,眨了眨眼,毫無防備地蹲在他面前,眼神裡帶著幾分玩味。

景戈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他一把抓住岑折的衣襟,指節微微收緊,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岑折被他抓著,也不急,反而歪了歪腦袋,懶洋洋地聳聳肩:“回來看你啊。”

景戈頓時有種砸人的沖動。

他這幾日寢食難安,連煙火聲都帶著幾分涼意,結果這人倒好,一回來就笑得滿臉輕松,好像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讓人擔心了多久。

等等……岑折回來了……

“那攝政王呢?”

他狐疑地掃了岑折一眼,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岑折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朝寢宮方向指了指,語氣悠閑:“進去了。”

景戈愣了一瞬,隨即臉色微變,幾乎是本能地轉頭看向寢宮的方向。

此刻,寢宮依舊靜謐,光影流轉,帷幔已經被宮人撤下,唯有那層層燈火依舊映著紅金色的夜空,明亮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景戈嘴角一抽,低頭看了看自己抓著的衣襟,又抬頭看了看眼前笑得沒心沒肺的岑折,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他剛才那點難得的悲傷,全特麼是浪費感情了!!!

“你……”景戈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多長時間給我送回信了?!你知不知道我……”

“知道啊。”岑折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露出一口白牙,語氣隨意得很,“這不想著給你一個新年驚喜嗎?”

景戈一時氣結,臉色漲紅,盯著岑折看了半天,最後狠狠甩開了他的衣襟,咬牙道:“滾。”

岑折哈哈一笑,手掌撐著樹枝翻身躍下,衣擺在風中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帶著徹夜的煙火和宮燈,融入了這場璀璨的新年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