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信任

第49章 信任

風雪未歇，夜幕沉沉。

京城今夜寒意逼人，鵝毛般的雪仍在飄落，掩去了街巷間的喧囂，只剩下一片寂靜。

齊王府深處的密閣內，一盞琉璃燈靜靜燃燒，暖黃的光暈暈染了四周，將沉沉夜色隔絕在窗外，卻難以驅散空氣中的肅殺氣息。

齊王端坐主位，紫袍廣袖，金線勾勒出的暗紋在燈火下若隱若現，顯得沉穩而尊貴。

他的眉眼鋒利而深邃，鼻樑高挺，薄唇微微抿起，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刻，他指尖輕點著案幾，關節分明，動作悠然，看似隨意，實則帶著隱隱的節奏。

視線在信紙上掃過，燭火輕晃，他眸中流淌過深思，隨即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意味難測。

坐在一側的李太傅身形微微後倚，半闔著眼，手指緩緩摩挲著茶盞，神色依舊沉靜無波。

歲月在他鬢間染上些許霜白，卻更添幾分深不可測的威儀。

即便齊王的神情有所松動，他仍舊未曾作聲，彷彿這封密信的內容不過是宮牆之外一陣風聲，不值一提。

可在他身旁的幾位心腹大臣，情緒卻已露出了微不可察的波動——有人下意識地繃直了背脊，有人唇角微動，似乎忍不住想要出聲，更有一人眼底的光芒幾乎壓抑不住。

密閣的氣氛，像一張被拉緊的弓弦，隨時都會崩出銳利的箭矢。

“赫蘭願意出兵，看來北境之亂，已是定局。”

一名幕僚低聲道，語氣中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眼神如同看見了即將到手的戰果。

“謝臨縱然戰無不勝，也難以力敵兩方。”另一人附和道，眼底掠過幾分冷意。

“只要赫蘭牽制鎮北軍，殿下的佈局便能順利推行。”

齊王並未立即回應，他的視線微微一轉，落向坐在不遠處的程奚。

燭光之下，程奚身著端正的墨色官袍，衣襟平整無褶，長發束得一絲不茍，整個人如同一柄未出鞘的利刃，隱而不發。

他的面容清俊，輪廓線條幹淨利落，眉峰微挑，自帶幾分冷靜疏離的氣質。

與其他人不同，他未曾露出任何喜色，亦未附和，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封信，睫羽微垂，彷彿在思考更深一層的意味。

安靜的沉思，在此刻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分量。

齊王微微一笑，目光沉沉：“程大人，這一步，如何？”

程奚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落在案幾上，微微頓了頓，隨即端起茶盞，指尖穩穩扣住杯沿，微微頷首，聲音平穩而不疾不徐。

“殿下，此事暫可觀望。赫蘭雖答應，但北境狼性難馴，未必會按我們的意願行事。信可得，事卻未必遂。”

話落，密閣內短暫地沉寂了一瞬。

李太傅終於睜開眼，目光深沉地掃過程奚，似乎在衡量這番話的分量。

而先前躍躍欲試的幾位幕僚，也皆是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似乎想反駁，又一時無從開口。

齊王的笑意微深，緩緩端起茶盞，指腹摩挲著杯沿，眸色晦暗不明，聲音淡淡道：“無妨，若他真有狼性，那便放手讓他撕咬一番。”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彷彿早已看透一切，甚至帶著幾分戲謔的從容。

程奚聞言，微微垂下眼睫，未再多言。指尖輕輕拂過案幾，動作如雪落無聲，目光沉靜如水，彷彿已看到了這場棋局的走向，卻依舊不動聲色。

這一刻，他在齊王心中的信任度，再次加深一分。

而與此同時，千裡之外，另一場交易正在悄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