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別無選擇(第2/2頁)

—— “十一年前，京中曾有一樁血案，被悄然抹去。”

—— “七年前，南邊鹽稅中少了二十餘萬兩白銀，最終被戶部歸為天災損耗。”

他的筆落得極穩，流暢得彷彿只是隨意記錄舊事，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刃，刺入一場早已無人提及的罪惡過往。

—— 陳禦的罪證。

每一條，都是致命的。

程奚微微垂眸，目光沉靜如水。燭光映照在他漆黑的瞳仁裡，泛起點點幽光。他將信攤開，等墨跡晾幹，指腹順著紙頁的紋理輕輕摩挲，隨即，添上最後一筆。

—— “大人這一生，已無法回頭。”

—— “可你的家人，可以。”

—— “攝政王許諾，只要你走完這最後一局，你的家人，將會安然度過此生。”

寫完最後一字，他的手停頓了一瞬，目光落在紙上，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這一封信送出去後，陳禦便再無退路。

程奚緩緩闔眸，指尖施力，將信紙摺好。

他知道，這並非他第一次完成這樣的佈局，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可即便如此，心底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沉重，依舊如夜風般拂過胸口，帶著難以言喻的冰冷。

謝臨的棋局，從來不是用來給人退路的。

三日後，北疆的風雪席捲了整座軍帳。

謝臨坐在案前，燈火明明滅滅，映得他眉眼間的鋒銳更深幾分。

那封信，就攤在他掌下。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紙面，指腹帶著些微粗糲的繭，靜默良久。

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卻已然是認命的伏筆。

—— “北疆的雪，果然比京中更快冷透骨。”

謝臨神色未變，唯有唇角微微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風雪翻湧著鑽入軍帳，吹得燭火一陣輕顫，影影綽綽間，他眸底幽深如淵。

彷彿透過風雪，看見了京城高聳的宮牆之下，陰影裡暗潮洶湧。

“……李太傅，齊王。”

他低聲念出這兩個名字，聲音低沉，帶著北疆風雪淬煉過的冷意。

他們自以為藏得很好。

自以為能掌控朝局。

自以為能夠操縱勝負。

然而他們從未意識到——

真正主導這一切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

謝臨輕輕一笑，眼中深藏鋒芒。他提筆，蘸墨，落下最後的批複。

—— “很好。”

—— “棋局已定。”

筆鋒淩厲，落墨沉穩，彷彿一記定音之錘，將所有退路，盡數封死。

窗外風雪更盛，掩去人間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