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吐真言嘛。”

“別說了!”簡曉夜坐起身來,氣鼓鼓地把枕頭朝向寧扔去,“你也是,怎麼不攔著我點啊?”

“欸,咱講講道理好不好,是我不想攔你嗎?”向寧抱住枕頭,“您老人家那張嘴就跟機關槍似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把一整盒子彈都打完了。”

“啊……救命……你殺了我算了!”簡曉夜往後一倒,又滾進被子裡,身下的床墊再次慘遭痛捶,“我以後該怎麼面對她啊!”

向寧思索片刻,忽然冒出一句:“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好像在哪見過。”

枕安好奇:“在哪?”

“就是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她有一次……”

“閉嘴!你不許說!你也不許聽!”簡曉夜又扔來一個枕頭,這次被枕安接住了。

向寧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抿唇不語。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某次表演課上,老師讓簡曉夜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試著演一隻大猩猩。她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務,但一回宿舍就縮排了被子裡,尷尬得直捶床板。

雖然尷尬的事情各有各的不同,但消解尷尬的途徑總是萬年不變。

“你們倆,陪我,ktv走起!”

……

很少有人知道,簡曉夜曾自封為“天下第一大音痴”。

她的歌聲,堪稱自然界和人文界雙線並存的一大奇觀,不但能把“一閃一閃亮晶晶”唱出山路十八彎的曲折,更能把生於江南的茉莉小花唱成喜馬拉雅山上的雪蓮殘葉。

大學時期,簡曉夜是學校對面小ktv的常客,每次遇到煩心事都要去發洩一通,一進包廂就點滿三小時的歌單,唱到隔壁包廂的人紛紛退房,連服務員都忍不住敲門問:“同學,要不要給您換個隔音更好的包廂?”

盡管如此,簡曉夜還是對唱歌情有獨鐘,堅信這是最好的解壓方式,奈何“壓力守恆定律”往往讓她的聽眾們慘遭摧殘。

好在受害者並不多,向寧算個釘子戶,如今又多了一個枕安。

不過時移世易,現在的簡曉夜好歹也算個“明星”,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發瘋了。她得注意公眾形象,得保護隱私,得像個正經藝人一樣端著。

於是,向寧的工作人脈就派上了用場。

“老地方,就三位。”向寧把會員卡遞給前臺,“酒水換成果盤,小吃隨便配幾樣,不要額外服務。”

向寧常常跟前司的藝人一起來這,幾位前臺也認了個臉熟,都知道只要是她帶人來,就不用多問,直接給開s26號包廂就行——那是這家店裡隱私性最強的包廂,監控攝像頭常年“意外損壞”,遲遲無人檢修。

“好嘞,三位大概要玩多久呢?”

向寧回頭看一眼興致頗高的簡曉夜,不禁為自己的耳膜捏一把汗:“可能要玩到晚上吧。”

領班在電腦上搜尋片刻,詢問道:“就三位的話,要不要換個小一點的包廂?”

向寧先是一怔,繼而調侃起來:“什麼意思,最近我來得少了,你家大包廂就不捨得給我用了?”

“誤會誤會,我們可不敢趕客呀。”領班滿臉堆笑,解釋道,“主要是s26的夜場有人提前預定了,今晚十點人就到。您要是那時候還沒玩盡興,總不好臨時再換間包廂吧?那多掃興啊!”

“沒事,我們也未必能玩到那麼晚,你先把包廂開了吧。”

“這……也行。”領班立場靈活,又笑道,“反正後面那撥人跟您也熟,要是不介意的話,大家一起玩還更熱鬧呢!”

向寧隨口一問:“跟我熟?誰呀?”

領班表情忽然僵住,似是意識到自己一時忘形,說錯話了,連忙糊弄道:“嗐,不是不是,我記錯了。”

向寧當著面沒有多問,進到包廂以後,卻忍不住盤算起來。

“跟我熟……”

她靠在沙發上,指尖輕輕敲著手機螢幕。跟她熟的人不少,但能讓這家ktv的領班也認識的可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