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就罵唄,你又不會少塊肉!”向寧翻身支起腦袋,伸手在她額頭上輕戳幾下,“還是說,你怕他們找娛記爆你‘拋父棄母’的黑料?有我幫你打輿論戰,瞎擔心什麼!”

簡曉夜糾結許久,決定把一切交給命運,點開微信表情喃喃道:“我扔個骰子吧,單數不回家,雙數回家。”

向寧一把按住她的手機,少見的對她嚴肅起來:“簡曉夜,你能不能為你自己負起責任來,不要總讓亂七八糟的東西替你做決定。”

誰知她這個動作正好按到了骰子上,螢幕上紅白黑三色交替閃爍,最後停在了四個點上。

簡曉夜無奈一笑:“好不吉利的雙數。”

向寧忿忿咬了下嘴唇,不甘道:“三局兩勝,再扔一次!”

簡曉夜按熄手機螢幕,看著她的雙眼認真說道:“這一次,還是讓我自己做決定吧。”

“怎麼做?”

“給我父母打個電話,就說我住院了,借五百塊錢繳費。如果他們同意,我就回家。如果他們拒絕,我就不回了。”她低垂著目光,小聲補充道,“以後都不回了。”

向寧在心裡長嘆一聲。歸根結底,簡曉夜還是在讓她父母“替”她做決定。不過……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她也算有點進步了。

“你打吧,我回避。”向寧轉身走進浴室,透過單向玻璃注視著簡曉夜的一舉一動。

她現在只剩一隻手可用,笨拙地拿起手機撥出號碼。

第一次,等待半分鐘,沒有接通。

第二次,等待十幾秒,沒有接通。

第三次,等待幾秒後終於接通,簡曉夜正欲張嘴,就被電話那頭的聲音震了耳朵,下意識閉上雙眼,把手機拿遠了些。

向寧心道:她父母應該又在打麻將吧?想必一開口就是那句經典臺詞——白眼狼,一天天的不知道給你老子打錢,就知道打電話,要死啊?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向寧都彷彿能聞到那通電話裡的煙臭味。

簡曉夜低頭說了些什麼,而後再次把手機拿遠,深吸一口氣,繼而湊近話筒,氣沖沖喊了幾句方言,隨後掛掉電話。

她的呼吸又重又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不停,掛了電話還嫌氣不過,又在手機上戳戳點點半天,大約是給她的黑名單進了幾件新貨。

做完這一切,她把手機扔向身後,用一隻手捂住雙眼,低頭痛哭起來。

向寧開啟花灑,轉過身去,背對簡曉夜不再看她。

幾分鐘後,簡曉夜敲響浴室的門,說話的聲音再也聽不出悲傷,反而帶著淺淺的笑意。

“寧寧,我們的年夜飯不會是外賣吧?”

向寧隔著門回答:“今年不是了。”

“難道你要親自下廚?”簡曉夜斜倚在門上,“我面子這麼大?”

“呸,美得你!”向寧在門上輕叩一下,彷彿在彈她的腦門,“年夜飯自有專業大廚操刀,用不著咱們費心。”

“真的!哪家大廚?”簡曉夜興致勃勃問。

向寧輕描淡寫答:“隨便。”

……

除夕當日,三人一貓都睡到了午後才起床。

經過前幾天的相處,簡曉夜和枕安已經熟悉了很多,說話也不再那麼尷尬疏離,她儼然把他當成了性轉版的田螺姑娘。

“隨便哥,今天中午吃什麼?”簡曉夜走向廚房問道。

枕安疑惑地探出頭:“你今天不吃水煮白菜了?”

“nonono!今天是我的放縱日。”簡曉夜從冰箱裡拿出一罐草莓汁,“畢竟要過年了嘛,吃點好的慶祝慶祝,長胖一丟丟也無可厚非。”

“中午吃牛骨面,晚上吃大餐。”枕安答完又問,“向寧還沒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