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吃飽啦！

第十一章 我吃飽啦！

“我一頓吃兩個小小的饅頭就行。”祁遇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大小，補充說。

裴行知沒說話，祁遇屁||股疼的厲害沒法坐下，沉默著蜷縮在前後排座椅之間的空隙那兒。

他低著頭眼眶越來越紅，小時候他們這些沒爹孃的孩子就是這樣求著僱主帶自己回家的，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僱主，直到跟了秦爺做事，又找到了娘。這麼多年過去，這些話還是記的這麼清楚。

裴行知停下車，拉開車門，祁遇小小的一團縮在那裡，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裴行知敲開一家熟悉的成衣店的門，拿了一套衣服遞給祁遇：“換上！”

祁遇半天沒動。

裴行知皺眉：“想讓老爺子看見你這幅狼狽模樣，說我欺負你呢？”

祁遇忙去解身上濕漉漉襯衣的扣子，車燈照的車裡很清楚，裴行知沒有避開的意思。

祁遇小聲說：“我要換衣服。”

“我知道。”裴行知握著車門把手。

“你能不能......背過去......”祁遇說。

“我怕你對我的車做手腳。”

祁遇咬了咬牙脫下身上濕漉漉的襯衣，他身上並不像臉上一樣幹淨。光潔的脊背上縱橫交錯著許多條成年舊疤，或深或淺，或長或短。

祁遇侷促的把新的襯衣換上了。

“我要換褲子了！”祁遇紅著臉說。

裴行知坐進駕駛室，看向前方，捉弄他的意思全被那些疤痕打斷了。

“你身上的傷哪來的？”

“老爺子不是偷偷有派人照顧你嗎？”裴行知一連幾問。

祁遇說：“我娘過世的早，是管家伯伯來了，我才知道我還有爹，還有哥哥姐姐的。我在的那個茶莊的老頭很壞，如果採的茶不夠，做的活不好，就會捱打，不給飯吃。”

裴行知點了一根煙，嗓音明顯沉下來，透著強烈的不悅：“你經常採不夠茶葉？”

“嗯......就算採夠了，那個老頭第二天就會要採更多的茶葉，永遠都達不到標準的。”祁遇說。

他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湊到裴行知身邊，望著他：“如果你不肯收留我，我就還是要回去採茶葉的……不過，我會讓路過的船商給你和爹爹帶雨前的新茶。”

裴行知被煙霧狠狠嗆了一口，咳嗽了一陣把煙滅了，汽車停在路邊。

天空泛起魚肚白，包子、面條、餛燉店的鍋裡冒著白霧似的熱氣，陸陸續續有行人路過。

兩人坐在路邊攤上，裴行知要了一籠小籠包，小小的蒸籠裡放著八個小巧玲瓏的包子。

祁遇懂事地擦幹淨筷子遞給裴行知。

“吃吧！”裴行知說。

祁遇從筷子桶又拿出一雙筷子，他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籠包塞進嘴裡，是蝦仁餡的，滿滿的湯汁和餡料在瞬間讓味蕾得到了極大滿足。

他從沒吃過這麼鮮美的包子，迫不及待又夾了一個塞進嘴裡，一口一口滿足的吃起來。

小籠包太小了，兩個小包子一下子吃完了。

祁遇侷促地握著筷子，不敢再夾。

先前為了證明自己好養活，發了話，他一頓吃兩個小小的饅頭就行。

裴行知對上他的目光，祁遇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我吃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