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說把人接到家裡再除掉?

裴行知走上前,伸出手,兩枚玉佩落在他的掌心中,發出輕微的碰觸聲。

裴月瑤踩著高跟鞋,“咚咚咚”地踩在木地板上:“弟啊,這玉佩怎麼在你這兒?你見過那個私生子了?”

裴行知細細端詳了一陣子玉佩,是和他手裡玉佩是一對,不是贗品。

透過玉佩,他想起少年那雙如玉般清潤的眸子。

“應該是見過了。”

“什麼是應該啊?”裴月瑤急了,“那我們一定不能讓他進家門!”

丫鬟們上來收拾裴月瑤打碎的碗,紛紛低著頭。

裴月瑤低聲說:“我們得秘密解決他!”

裴行知笑了笑:“姐,你這一個碗摔的動靜這麼大,家裡誰不知道我找到了二少爺!怕是今晚就有人去老爺子那兒獻殷勤彙報了。”

裴行知留洋歸來,手段淩厲,主張新派。若是接手公司,必然改革。家裡那些老管事只有被下臺的命運。

若是有個好拿捏的二少爺回來,是老管事們的救星。

裴月瑤拍了拍手背:“怪我這手不好!不該打碎碗。那怎麼辦?”

裴家多少僕人?人多眼雜,只要這玉佩在他身上,就會被人發現。和裴月瑤打不打碎碗沒關系。

“姐,早點休息吧!!”裴行知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明早我去把人接回來就是。”

裴月瑤低聲說:“你是說,把人接到家裡再除掉?”

裴行知一邊吃著蟹黃面,一邊聽著裴月瑤的大計劃。

“也是,現在家裡人都知道了。在外面動手,肯定惹爹生氣,沒準還給你惹來麻煩。等這小兔崽子進了家,我可有他好果子吃!”

裴月瑤著急忙慌吩咐家僕:“你去把明朗哥上次送我的那本辛德瑞拉找過來,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惡毒繼姐!”

裴行知默默低頭吃著面條。裴月瑤最討厭看書,這書是他未婚夫從國外寄回來的,她才勉強讓丫鬟念給她聽了。

他記得他姐剛收到這本書的時候,看中的是書裡的水晶鞋。但鞋匠鋪壓根做不出水晶鞋,裴大小姐發了好大脾氣。裴行知不得不去時裝店包場,他姐花掉了他一個月零花錢才滿意收手。

裴月瑤下樓去了,裴行知房裡安靜下來,他在手中默默把玩著玉佩,輕聲呢喃著那少年掛在胸口的胸牌。

“小玉......”

——

臨江飯店

狹小擁擠的房間,一張大通鋪上,年輕的服務生們擠在一起正要休息。

胖領班一手拿著雞毛撣子,一手拎著一個傷痕累累的服務生的衣領進來,摔在地上:“小兔崽子你活膩了!在老闆面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不知道?”

“敢去告狀,說老子摸你了。老闆信不信你?”

胖領班把雞毛撣子砸在被子上:“都起來!給老子看清楚!”

服務生們都坐在床上,戰戰兢兢。

“老子碾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幾塊大洋買來的玩意兒,真把自己當顆蒜了!”

胖領班用虎口卡著那少年的脖頸,將他按在地上,狠狠踹了幾腳。

少年呼吸不過來,一張臉被卡的通紅,但力氣敵不過,艱難地掙紮著手腳,無助地望著天花板。

胖領班胡亂地在他身上摸著:“死了,就當你是得了瘟病。草蓆一卷,往城外亂葬崗一扔。”

少年絕望地閉上眼睛。命如螻蟻,不過如此。家鄉災荒,幾塊洋錢就被賣了。賣身契在主家手中,也沒有人會為他喊冤叫屈。

祁遇掀開了被子,從床上下來。

胖領班笑吟吟地看著他:“呦!你想幫他?”

他目光裡透著陰狠:“昨天晚上,裴爺交代手腳不幹淨的東西,是不必留了,不知道你使了什麼手段今天還留在飯店的?”

“老子趁著今天月色好,把你們倆一起扔河裡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