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真正的夢魘並不是多麼恐懼(第2/2頁)

姜落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道：“父親，我已經讀完了《論語》，正在溫習《孟子》。”

姜無涯滿意地點了點頭，摸了摸姜落的頭：“很好，不愧是我姜家的嫡長孫。你將來可是要繼承姜氏家業的，一定要好好讀書，成為家族的棟梁之才。”

姜落重重的嗯了一聲：“父親放心，落兒以後一定會用功讀書，考取功名，光耀我姜氏的門楣。”

如姜落所說的那樣，他的才華漸露頭角，考取了解元，會元，成為齊水當地有名的才子，人人都說他會中狀元，成為齊水第一個連中三元的才子。

姜落的心卻出奇的靜，他沒有被外面的虛名所擾，反而更加盡心盡力的做著學問，只想著學成後報效國門。

俗話說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如果說姜落是齊水有名的才子，他身邊的小林子卻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

他從姜落出生起，就一直守在他身邊，哪怕姜無涯允了他自由身，讓他用這一身武藝去給自己謀個前程，小林子卻說什麼也不去，只想守著姜落。

這年春，姜落還只有十七歲，第二年他就要去參加科考了，未來能走多遠，這一場科舉便會一錘定音。

姜落的私人書院在齊江江畔，書院裝點的很是雅緻，為了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讀書，他的院子裡沒有任何丫鬟婆子，只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林子做伴讀。

於是書院裡最常見的畫面便是姜落在讀書，小林子在一旁舞劍。

姜落讀書讀累了，就去看一會兒小林子練武，看完還會和他討論一下哪個招式怎樣打出來更有殺傷力，怎樣打出來更好看更具表演價值。

小林子二十出頭了，出落的一副好皮相，翩翩英俊少年郎，每次姜落看他習武都能入迷，這次也不例外，直到小林子一套劍術打完，姜落才回過神來，輕輕鼓掌道：“好厲害！小林子，你武藝這麼好，為什麼不去參軍？說不定能有一番建樹呢。未來你當一個大將軍，我當一個文官，我們文武雙傑，豈不快哉？”

小林子卻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對建功立業沒什麼興趣。”

姜落上前拉著他的手問道：“那你對什麼有興趣。”

小林子訥訥的答道：“我的使命只是保護你，只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姜落微微愕然，他沒想到，小林子竟然只有這一個想法。

姜落看著小林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從小就知道，小林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從未想過，他的心中竟然只有“保護自己”這一個念頭。姜落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橫亙在他們之間，讓他無法真正理解小林子的內心。

“小林子，”姜落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已經保護了我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為自己想過嗎？你的人生，難道只是為了我而存在嗎？”

小林子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淡然，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動搖他的信念。他抬起頭，看著姜落，聲音平靜而堅定：“少爺，我的命是你的。從我來到姜家的那一天起，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姜落聽完，心中一陣酸澀。他忽然意識到，小林子似乎從未為自己活過，他的全部人生都圍繞著自己展開。這種無私的忠誠，讓姜落既感動又愧疚。

“小林子，”姜落握住他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你也是個人，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只是為了我而存在。你應該為自己而活，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小林子微微搖頭，目光依舊堅定：“少爺，我的夢想就是你平安無事。只要你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姜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深深地看著小林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小林子是個固執的人，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沉默片刻後，姜落輕聲說道：“小林子，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尊重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僕從，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保護我’這個使命裡。”

小林子微微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柔和：“少爺，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保護你，就是我最開心的事。”

姜落無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勉強你了。不過，如果有朝一日你改變了想法，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小林子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好。”

兩人站在庭院中，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彷彿為這短暫的寧靜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姜落看著遠處的江面，心中卻隱隱有一絲不安。他總覺得，這種平靜的生活似乎並不真實，彷彿隨時會被打破。

就在此時，姜無涯匆匆走進了庭院，臉色凝重。他看了看姜落，又看了看小林子，沉聲說道：“落兒，小林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