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江硯用力回握舒爺爺的手,再次勸道:

「爺爺,這不是您的錯,別自責了。過去的事不過是我們做出選擇後付出的代價而已,怨天尤人、傷害親人,實在沒必要。我爺爺只是一時想不開,過一兩年就好了。」

「對,爺爺!爸爸犯的錯不該由您承擔,您想開一點,我和江硯以後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舒然也附和著勸,其實她心裡何嘗不愧疚,她心裡還壓著不止江硯坐牢那件事,但江硯江家才是受害者,自己流露出愧疚再讓他們來哄太不應該了。

既然江硯江家都放下了,他們又何必再提及,揭人傷疤呢。

「嗯,你們回去吧。江硯好好陪陪你爸,舒然你也跟著去。把舒妄留下,明天要走時再來接他。你們倆……要好好的。」

舒爺爺聽了勸,將舒然和江硯的手疊在一起,眼眶又紅了。舒奶奶也抹著淚朝舒然擺手。

「好!」

江硯握緊舒然的手,迅速上車,也沒再多留。

車子一溜煙開走了——若是待久了,只怕兩位老人會哭得更厲害。

舒妄望著遠去的車影,有些失落。但小小年紀的他已經明白,姐姐終究不是媽媽,自己不能一直黏著她。於是沉默地跟著爺爺奶奶進了屋。

翌日,江父和江硯一同回了城。

他打算和兒子一起出國拓展業務,幫江硯的事業早日步入正軌。江硯同意了。

從前父親總說「上陣父子兵」,催他回去繼承家業。

如今家業雖沒了,但他們還有信念——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甚至會比從前更好。

端午節過後,機場。

舒然帶著舒妄再次送別了江硯和江父。

剛坐上車離開機場,舒然就意外接到了早勝精神病院的電話,說是有要事與她商量。

舒然心頭一緊,急忙問:

「是不是我媽出事了?」

而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支支吾吾,沒說個所以然。

她便也沒再多問,出了機場便直奔精神病院。

到了醫院,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讓她大吃一驚——她從未想過,在精神病院治療竟會讓病情惡化,甚至導致病人精神錯亂。

她反複追問醫生:

「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越治療越嚴重了?」

醫生的回答充滿無奈:

「唉……我們醫院有個病人,可能與你爸年輕時的樣子很像。你媽自從見了他後,就偷偷亂吃藥,像是急於求成要把病治好一樣。哎,有些藥副作用大,還有些根本不能混著吃。她這樣折騰,結果就……」

「精神錯亂後,她管那個三十多歲的病人叫『老公』,還吵著要我們分房子,說他們已經結婚了,單位得解決住房問題。更麻煩的是,那病人也不正常,被你媽叫『老公』不但不反感,還挺高興。他倆幾乎天天來我辦公室喊我『領導』,鬧著要分房,好幾次在醫院大吵大鬧。沒辦法,我們只好安排他們住一間房,分兩張床,這才暫時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