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現在只是驟然遭受打擊,鑽牛角尖了而已。

以前他像熱情的太陽溫暖她,如今她為何不能做他的太陽,把他拉出泥潭?

她的抑鬱症是江硯用毫無保留的愛治好的,如今為何不能成為他生命中的光?

一瓶鹽水輸完,舒然向醫生道謝,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後離開了監獄。她在監獄門口留戀地看了好幾眼,才轉身攔了輛計程車離去。

後視鏡裡逐漸縮小的灰色建築,模糊了她的視線,最後她放不下也放下了。

第二天下午,她出現在北城f大一棟教學樓樓頂,望著城市的喧囂出神。

曾經在網上看到有網友嘲諷城裡學生矯情,動不動就患抑鬱症、跳樓,說他們吃的苦比起農村孩子簡直九牛一毛,還說把他們弄到山區改造幾個月,絕對個個都老實了,再也不會抑鬱。

從監獄出來後,舒然突然對生活的城市産生了強烈的厭惡,想去體驗這位網友所說的「苦」。

也許□□受苦能讓心裡好過些?也許在沒有回憶的地方,能重新拼湊破碎的自己?這些念頭像野草般在她心裡瘋長。

f大一直有偏遠山區扶持計劃,但願意去支教的女生幾乎沒有。

所以,當舒然出現在校團委辦公室說要支教時,所有老師都很意外:「你認真的?」

舒然點頭,眼神堅定。她需要一場遠行,如同候鳥需要遷徙。不是逃避,而是……

辦手續的老師再次確認:「偏遠山村不比北城周圍的農村,條件相當艱苦,還有各種不確定性,你真的要去?」

「嗯,我能吃苦,我想吃苦!至於安全,我相信國家會重視。請老師們考慮我的申請。」舒然眼神依舊堅定,不改初衷。

「那來登記吧。統計人數後會統一安排,具體去向和時間等通知。」見勸不動,老師只好交代流程。

舒然認真填完表格,道了聲「謝謝」便在老師們複雜的目光中離開了校委會。

出來後,她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去,但就是想,那就去做。這種遵從本心的感覺,她從未有過,那擁有一次也未嘗不可。

「聽說江硯家裡出事了,他自己也被你父母弄進了監獄。你現在和江硯分手了?」舒然正走著,突然被人攔住,語氣裡帶著惡意的挑釁。

抬頭一看,是她早已遠離的許嘉,舒然頓時眉頭緊皺,錯開他繼續往前走。

但這人像塊狗皮膏藥,又擋在她面前:

「他落入了泥潭,而我就要去南城檢察院工作了,前途一片光明。舒然,你當初眼有多瞎啊?現在要不要跟我?或許我高興了,念及舊情,讓你做正妻,給你個名分?」

舒然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冷冷道:

「好狗不擋道!麻煩讓讓。」

「不讓!舒然,江硯就活該為他的狂妄自大買單。你不會到現在,都還要為他守身如玉吧?舒然,那天價賠償和罰款,他幾輩子都還不完,你就這麼甘心等他出來?」

許嘉彷彿不介意被罵,一改往日君子形象,一個勁靠近舒然,甚至還想摸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