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江硯。她對國外充滿未知,感到害怕又不安,總覺得拿到畢業證才能安心些。

還有,她不畢業,舒正德是絕對不會讓她領證的。

不一會兒,護工進來了。她和江硯談好價錢後,很快端了一盆水進來幫舒然清洗身體。

看著護工熟練的動作,舒然和江硯對視一眼,都想起了上次江硯受傷時兩人手忙腳亂的樣子,一時間都紅了臉。舒然臉腫著看不出來,但江硯的臉紅很明顯,於是他幹脆出去透氣了。

隔壁病房,自從舒正德把周慧蘭送進醫院後,一週都沒人和她說話,只有一個護工會偶爾進來給她擦擦身體、買飯。

她老公和女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從第二天起就再也沒出現過。

也沒有同事來看她,連她缺崗都沒人打電話問。

平時,她在街道辦事處向來我行我素,經常訓斥那些小年輕,他們每次見到她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以前因為她是宣傳部幹部家屬,領導也拿她的工作作風沒辦法。

現在這種情況,她不禁有些慌了,生怕舒正德打電話到單位,說她不是他老婆了,讓領導隨便換人,解除她辦公室主任的職務。

她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後果,也不敢打電話去單位問,就一個勁地給舒正德打電話,想要個結果。但舒正德的電話,跟以前一樣,起先還打得通,後來就直接關機了。

焦躁和害怕讓她失去了理智,她一把拔掉輸液管,跌跌撞撞地下床,拉開病房門就沖向隔壁。她一個箭步沖進房門,抓起正在被江硯喂粥的舒然問:「你爸呢,你爸去哪了?」

由於她來得太突然,江硯手上的粥沒拿穩,直接倒在床上,撒了舒然一臉一身。但周慧蘭卻全然不在意,只抓著舒然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切地想讓舒然回答她的問題。

江硯一把推開她,把她推得一個趔趄。然後他慌亂地找了一通,才找到一包濕巾,趕緊擦舒然臉上的髒東西和床上的粥。

但地上的女人不依不饒,扶著牆站起來,歇斯底裡地吼道:「你爸呢,回答我!」

舒然被擦幹淨後,冷冷地看了一眼朝她咆哮的女人,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他是因為你才打我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快告訴我你爸在哪!他再不出現,我工作就要丟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你不僅讓你爸打我,還要讓我丟工作,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你這個白眼狼!」

「夠了!還有完沒完了!她被你打成這樣,你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你還有沒有當媽的樣子?要找老公撒潑回家找去,別在這礙事!滾——!」

江硯這幾天讓舒然的護工去隔壁照顧這個女人,已經是仁至義盡。沒想到她稍微好轉,就又來找舒然的麻煩,他頓時火冒三丈,二話不說,一把拉住周慧蘭,把她推到了病房門外。

這時,一對老夫妻相互攙扶著正在找病房,一眼就瞧見了江硯,兩人齊聲喊道:「呀!小夥子,你不是那江老頭的孫子嗎,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