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沉穩,處變不驚,到底在焦慮什麼,找不到根源,沒來由地心浮氣躁。

而他是整個專案的操盤者,尤其是把各人工作成果審核與整合這一塊。

時雨不發號施令,其他人無事可做。

為此,他只好日夜趕工,成為辦公室裡唯一加班的人。

照例說,時雨應該疲於應付工作,可他精力旺盛,一次次往唐盈家跑。

仲夏和唐盈吃著烤串,追動漫,嘻哈聲一片,房門又被敲響。

仲夏叼著牛肉串開門,含糊不清地問:“這回又是拿什麼,放下趕緊走人,這裡不歡迎你。”

那日走得匆忙,床頭櫃裡的東西忘記帶走,還有衛生間裡的洗發水、沐浴露、頭繩、精華液、身體乳之類的護膚品,也都落下。

送來就送來,時雨倒好,每次拿一兩樣,今天帶個充電寶,明天拿面小鏡子。

最可氣的是,他大老遠送來一根黑色頭繩。

這玩意兒網上九塊九包郵一百根,夠用好十幾年。

時雨從口袋裡摸出一瓶指甲油,遞給她。

仲夏收下,抱怨道:“家裡還有什麼,下次一塊拿來,算了,不要了,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我這都有,你自己處理,扔掉就好,以後別來了。”

時雨也不想這樣,白天看到仲夏心煩,晚上看不見仲夏心更煩。

只有往唐盈家跑一趟,回去後,他方能靜下心,把當日工作補完。

見她嘴角淌著肉汁,時雨習慣性地伸手,想要替她抹去,手臂懸在半空,又落了下來,抓起她的手,翻起手背,叮囑道:“你不能吃牛肉,別吃了。”

兩塊一串的牛肉串,擺明是鴨肉摻上牛肉粉,仲夏不傻不笨,沒必要和自己身體過不去,解饞而已。

她回道:“這是鴨肉做的,吃了沒事。”

時雨不放心,拿過肉串,啃下一塊肉,在嘴裡嚼。

軟軟的,沒有嚼勁,絲很細,不像是正宗的牛肉。

他把半串肉串還給仲夏,提醒道:“行,你吃吧。”

你吃過了,我還怎麼吃?

想跟我間接接吻,做夢!

仲夏丟還給他,關上門,回去追動漫。

pad被唐盈按下暫停,拿簽子戳她腰肢,笑眯眯地說:“這一趟趟地跑,我都看不下去,是不是心動了?”

仲夏怕癢,躲閃道:“才沒有,他是感情騙子,我沒原諒他。”

唐盈指向窗外暖光,質問道:“這盞路燈從我搬來,就沒好過,你一來,它就亮。”

從仲夏第一次來唐盈家,算算也有七八年,這破路燈就沒亮過,定是時雨使了什麼法子,讓物業來修。

仲夏裝傻充愣,往臥室逃:“我沒看見,我不知道,這是你家,別問我。”

被問得心虛,仲夏靠在門背上拍拍紅撲撲的臉。

時雨沒說想要挽回這段感情,從她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處處忍讓,遷就她。

最近天天往唐盈家跑,無非是想見她一面。

明顯在追他,榆木腦袋總算開竅。

可他早幹嘛了!

修個路燈就想挽回一段感情,想都不要想,太便宜他了。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仲夏握拳給自己鼓起:“夏夏,挺住!”“夏夏,你媽電話。”唐盈在外頭喊。

仲夏深呼吸,揉了揉點,應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