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這段時間,她不再是初入職場的菜鳥,沉穩老練許多。

蘇怡摳摳耳朵,吞吞吐吐:“一個殘疾人,說……說你搶她男人?罵……你是狐貍精。”

殘疾人?

仲夏第一個想到的是田文芳,孔天奇送他回幸福家園,說過田文芳腿腳不方便。

此時的她,沒往深處想,把田文芳和服飾店老闆娘聯系在一起。

她急匆匆下樓。

大堂圍了好多了,田文芳坐在地上,左腿盤著,右腿僵直,豎起拄拐,喝退安保:“你們別過來!讓仲夏下來,大家都給我評評理,她勾引我男人!”

圍觀人群有不少是守望互聯員工,一群人把工號牌往一男同事懷裡揣,讓他上樓代打卡,留在下面看熱鬧。

“仲夏不是寡婦嗎?怎麼幹起破壞人家家庭的事來?”

“你都說了是寡婦?那不得找下家?”

“聽說最近她調到事業二部,負責一個大專案,是不是跟胡總好上了?”

“胡總可是有家室的人,咂咂咂,中年禿頭油膩男,她都不放過,真是沒救了。”

“萬一是時總呢?最近她好像和時總走得挺近,出雙入對,昨天我還看到他倆一起下班。”

“嘁!你能不能有點腦子,我家時總,能看得上她?”

眾人竊竊私語間,一道清冷的嗓音穿透人牆:“你說誰勾引你男人?我是時雨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民政局領過結婚證的,你把話說清楚。”

出電梯,仲夏從罅隙裡窺探,隱約看到一個水藍色的拄拐,昨日見過,是服飾店老闆娘。

細細想來,她對自己刨根問底,尤其是得知她是仲夏後,估摸她便是傳聞裡的田文芳。

書香門第,重清譽,隨隨便便被人汙衊,哪有不還擊的道理。

《仲夏有時雨》正常推進,過不了多久,她和時雨的事,想瞞都瞞不住。

不如趁此機會,一次把話說清楚,她受夠了同事不友善的目光。

從田文芳撒潑打諢的舉動來看,並不知曉兩人已經離婚,否則也不可能來鬧。

田文芳初中畢業,文化程度不高,饒是今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愚蠢法子,也是昨晚琢磨許久,靈光乍現出來的。

大多時候,是孔天奇為她排憂解難,很少有需要自己動腦筋的時候。

蘇怡跟仲夏一起下來,沒等她出面阻止,仲夏已然撥開人群。

王總監在外地出差,蘇怡只好折返上去,越級向袁芮稟報。

事有輕重緩急,有人在公司鬧,影響總歸不好。

仲夏此言一出,驚煞吃瓜群眾,一個個呆若木雞,傻愣愣地看著她。

田文芳仗著自己是殘疾人,安保不敢動她,擺出受害者的委屈,哭哭啼啼:“要不是你中間橫插一腳,不知用什麼法子勾了時雨哥的魂,他能跟你結婚?肯定是你不檢點,硬撲上去,生米煮成熟飯。你說說你,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怎麼做得出這種道德……道德……”

田文芳罵到一半卡住,那個詞語一時沒想起來。

仲夏替她補充:“道德淪喪。”

“對,道德淪喪!”田文芳用拄拐戳她。

莫名其妙擔下一連串莫須有罪名,仲夏氣不過,揮開拄拐,義正言辭道:“首先,我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大小姐,我父母是教師,家風嚴謹,做不出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其次,的確是我追的時雨,這點我不否認,那時他親口對我說過,他沒女朋友,至於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我不清楚。還有……”

仲夏想說,還有,她和時雨三年前已經離婚,目前時雨單身,要追是她的自由,別來公司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