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

算了,折騰一夜,沒心情跟陌生人解釋。

時雨靠在仲夏的肩頭,沉沉睡去。

今夜星光璀璨,在黑夜裡,為二人指引回家的方向。

時雨在車裡睡了一覺,恢複些氣力,由仲夏撐著,緩慢前行。

保安在崗亭裡打盹,聽到敲窗聲,揉著眼睛出來,用手電筒照仲夏,熱絡地打招呼:“時太太,這麼晚回家啊!”

見她挽著名男子,保安好奇地把光源平移,嚇得手電筒掉在地上,往崗亭裡逃竄,大聲呼喊:“媽呀!鬼啊!”

時雨垂著頭,臉色煞白,和他的頭發相得益彰,夜晚光線黯淡,手電筒強光照射,刺得他睜不開眼,抬頭用手遮擋。

保安隱約看到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和一頭令人毛骨悚然的白發。

大晚上的,誰瞧見都瘮得慌。

仲夏拉開窗戶,笑著說:“大叔,別怕,他不是鬼。”

保安從指縫裡暗窺,挪開雙掌,戰戰兢兢地喊了聲:“時……時先生,好……好久不見,你這裝扮,挺……挺時髦的。”

小區裡有住戶夜跑,仲夏怕惹人注意,嚇到人家,把淡黃色開衫套在時雨頭上。

因為路燈光線昏暗,夜間行走,時雨像個行動式小燈泡,瓦數驚人,綠色環保,走到哪都發光發亮。

與他夜路同行,不怕黑,不怕鬼,有種別具一格的安全感。

門口有個快遞盒,不用看,肯定是白花花寄來的,仲夏順勢拿起。

想到上次收快遞來過,為不留痕跡,仲夏假意說:“按密碼。”

時雨沒抬手,說道:“你不是來過?”

仲夏心虛,下意識抬高聲線:“我哪裡來過?”

時雨輕輕地哼了一聲,略帶調侃地說:“你以前住這,密碼沒改過。”

能不能把話一次說完,嚇死寶寶,還以為上次偷偷潛入,被他發現。

到處是白布,時雨站在屋裡,挺應景,恐怖片拍攝現場不過爾爾。

仲夏扶他進臥室,抖開床上白布,熟稔地從衣櫥裡翻出冬被,把時雨裹得嚴實。

仲夏在小區超市裡選了袋小包裝大米,在百貨用品貨架停下腳步,猶豫片刻,男女內褲各拿一盒,以及一些洗漱用品。

仲夏啃著漢堡包煮粥,給時雨餵了點,問他要不要洗個澡,再睡覺。

他像個軟腳蟹,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搖了搖頭,很快又睡過去。

仲夏並攏他的手腳,來回推,像包春捲那樣,將其捲入被中,讓他沒法動彈。

上次白花花送她的吊帶睡裙被仲夏帶回宿舍,找不到合適衣物,開啟掛時雨衣服的櫥門,找了條寬松的白襯衫,將就一晚。

回到臥室,聽到時雨帶有厚重鼻音的呼吸聲,仲夏坐在窗前的搖搖椅上,如同病房裡的陪護,側對著他。

既能欣賞滿天星光,還能照顧病患。

苦中作樂,也是樂。

今晚月亮又大又圓,仲夏依稀記得,那年她要畫一副日出的作品,也是在這樣的一夜月圓之日,坐在同樣的位置,看星星,看月亮,等待日出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