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可

安嘉宜大吃一驚, 忙轉過身子向後看去。

後座上的人,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年紀,濃密的卷發盤在腦後,穿著一件式樣簡單的黑色大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一雙丹鳳眼, 雖然眼角已有些皺紋, 可眼神卻明亮銳利, 遠超過尋常人。

一煞那間,安嘉宜覺得似乎只有老鷹才會這麼看人, 嘉宜一時竟有些愣怔。

周予浵歪著頭很有興趣看著嘉宜, 笑道:“怎麼樣?是不是看我媽特有親切感?發現沒,我長相隨我媽呀。”

嘉宜這才省過神來,忙招呼道:“伯母, 您好。”

張慶婭微笑道:“你好,嘉宜, 予浵這兩天在家沒少唸叨你。”

微笑起來的張慶婭, 眼神也柔和了些。嘉宜這才發現周予浵他媽是屬於那種“想當年定是花容月貌”型的。

安嘉宜忍不住偏頭去看了眼周予浵,想印證下他到底得了幾分真傳, 也想知道他至於沒事總在家唸叨她麼?

似乎是知道嘉宜在想什麼,周予浵笑著指著自己道:“嘉宜,你沒看出來嗎?我眼睛和嘴巴跟我媽一模一樣啊。”

就沒見過這麼獻寶的, 嘉宜撇嘴道:“伯母的眼睛可比你亮多了。”

周予浵哈哈大笑, 發動了車子:“那我是比上的, 嘉宜你可不知道, 咱們張慶婭女士年輕時在j省歌劇院可是臺柱子,她在臺上眼風一掃,那最後一排的觀眾都有秋風掃落葉的感覺。”說著偏頭看了嘉宜一眼,笑著補充道:“我媽的成名作是《江姐》,尤其以拒降、痛斥叛徒甫志高那段經典。是吧,媽?”

他這一番繪聲繪色的描述,周予浵他媽和嘉宜聽了都笑出了聲。

笑聲中,車廂裡氣氛隨和了很多。

嘉宜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張慶婭一眼,很有些驚奇和仰慕的意思。

張慶婭含笑道:“你別聽予浵胡說,我三十多歲就轉做行政工作了,在臺上一共也沒有唱幾年。”話音裡很有些遺憾的意思。

“唔”周予浵笑著接腔道:“然後我媽三十年磨一劍,終於完成了她最成功的作品。”說著向嘉宜表白道:“就是區區在下。”

嘉宜著實被周予浵惡心到了,可她也知道周予浵一直在補場,便眯了眯眼睛,配合的笑了笑。

張慶婭卻在後座,很是感慨的嘆息道:“這倒是真的。”

周予浵偏頭取笑嘉宜道:“嘉宜,你可撿著大便宜了,現成的,就摘了王母娘娘的大蟠桃。”

誰說要佔這便宜了,她又不是孫猴子,幹嘛要摘王母娘娘的蟠桃?安嘉宜滿肚子話沒一句能說出口的,臉倒刷得一下紅透了。

張慶婭見安嘉宜一句話都說不出,耳珠子倒紅得能滴出血來,終於開口訓周予浵道:“予浵,嘉宜是老實孩子,又比你小,你別總欺負人家。”

周予浵笑,檢舉揭發道:“媽你可不知道,蔫人出豹子,嘉宜經常是一句話就把我氣背過去了。”

哪有這麼黑人的?安嘉宜忍無可忍,低聲威脅道:“周予浵…”

張慶婭倒也不同情兒子,只笑笑,說道:“你也有給人一句話氣背過去的時候,不錯,總算有人能治得住你,我倒放心了。”

周予浵笑著跟嘉宜舉手示意道:“好了,嘉宜,我不說你壞話了,好像現在我成了少數派了嘛。”

張慶婭看著兒子在安嘉宜面前一會兒裝紅臉,一會兒扮白臉的,忙得不亦樂乎,心裡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慨。

對於安嘉宜這個兒媳婦,張慶婭其實並不滿意。剛開始楊阿姨告訴予浵帶了個女孩住到了甘盾路,張慶婭就知道兒子這會可能上了心了,她從楊阿姨那知道個大概,便直接跟兒子瞭解那女孩的情況。

予浵這次倒還痛快,告訴她那女孩叫安嘉宜,二十三四歲,碩士畢業,辭職了正打算考博,父親是n大教授,母親也在一所小學教書。

對於這個情況,張慶婭本來還是滿意的,書香門第人家的孩子,又肯念書,比起予浵以前招惹的那些女孩要靠譜多了。所以予浵說可以趁著向老過壽的時候,將安嘉宜帶給她看看,她也就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