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那種很新鮮的農家菜,魚蝦做的都是鹹辣口味,嘉宜不吃辣,便挑些蔬菜吃,才吃了沒幾口,周予浵的手機就響了,周予浵接了手機簡單的“噯”了一聲,便起身向外一直走到了船尾處。

只是他這電話接得意外的長,等他好容易通完了電話,安嘉宜已丟下筷子吃好了。

周予浵走回船艙,見安嘉宜在桌邊幹坐著,便問道:“你怎麼不吃了?”

安嘉宜道:“我吃好了。”

周予浵盯著她碗有些驚訝的說道:“這就吃好啦?”

安嘉宜看著自己碗裡仍剩的小半碗飯,也有些臉紅:“哦,我沒什麼胃口,剛剛忘了撥出來了。”

周予浵挑眉掃了安嘉宜一眼,便拿起她面前的碗,將她的剩飯全撥到了自己的碗中,這下安嘉宜的臉更紅了,連忙說道:“噯,周總,那…那廚房裡肯定還有飯啊。”

周予浵不慌不忙的端起一個魚碗,倒了些魚湯在碗裡拌著,口中卻忽然道:“嘉宜,我有些急事馬上要去上海一趟。”說完便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安嘉宜瞪著周予浵,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只覺得欲哭無淚。雖然她說過可以自己找車回去,可她說得是就近讓她下車,是就近啊。周予浵下了外環線,又花了得有近一個小時,才找這麼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地方吃飯,飯吃到一半又說他有急事去上海,就算整人也不帶這樣的啊。

幸好周予浵三下五除二的就丟開了飯碗,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巴,便對嘉宜道:“你要是不急著回去,我可以讓老周送你到我房子那住一晚。”

安嘉宜只覺著毛骨悚然,慌忙申明道:“我急著回去的。”

周予浵瞧了瞧安嘉宜,輕笑道:“好了,你別急,你在老周這等一會兒,我讓潘軍來接你回城。”說著便起身到了船頭跟老周打了聲招呼。

安嘉宜面對這突然的變化,一時只覺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周予浵和老周打完招呼,便一前一後的又走回了船艙。嘉宜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周予浵走到她面前,輕輕的拍了拍的嘉宜的臂膀,柔聲哄道:“嘉宜,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非我去不可,別生氣,嗯?”

安嘉宜覺著她是生氣了,可她生氣的內容和周予浵所暗示的是不同的,可這不同偏偏又不能在這一問一答中體現出來。礙著老周在場,安嘉宜便只好說道:“沒關系的,其實…”嘉宜本來是想虛偽的客氣一句:“其實今天是我麻煩周總了。”可那邊老周已經大包大攬的嚷嚷道:“沒事的,沒事的,周總你放心辦事去吧,我保證安小姐一根頭發都不會少的。”

周予浵笑著對老周說了句:“那就拜託你了。”便大步走向船尾,上了岸。

安嘉宜看著他開車揚長而去,心裡雖也鬆了口氣,可一時卻也真有了給他賣在了漁船上的錯覺。

好在周予浵走後,老周的愛人,就是那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到船艙裡很是熱情的配安嘉宜嘮起了嗑。

安嘉宜不敢把希望全壓在潘軍身上,便跟老周的愛人打聽回城的乘車路線。

老周的愛人直擺手道:“你問這幹什麼呀,不是說周總安排車來接你的嘛,再說就算他那邊沒車來,我們家也有車送你啊,我兒子開車到城裡給酒店送貨了,等會兒他車回來,我讓他送你回城。”

安嘉宜聽了這話,總算放下了心,便陪老周的愛人閑話起家常。老周的愛人是那種爽利中帶著些精明的中年婦女。從她的話中,安嘉宜知道他們本來是千野湖畔的農戶,前些年田給政府徵了,倒也得了不少補助。如今一家人搞水産養殖,這日子過得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只是她對安嘉宜道:“我們這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罷了。跟周總那是沒法比的。那時候,我們那片徵地,周總還到我們那兒去過。這幾年周總的錢可是掙得海了。”

老周在甲板上聽了這話,便打斷她道:“你說這些幹什麼?”

他愛人笑道:“安小姐又不是外人,說說怎麼了。”隨即便推心置腹的跟安嘉宜道:“可錢再多,也不能把往水裡扔是不是?你就說周總那房子,建了拆,拆了建,前前後後修了三年才修好,可修好了,我看他一年也不來住一次,還白白的每年給我們錢,給他照應房子。要說周總也是我們家的貴人,這錢我們也拿得心不安,這兩天我老跟老周說,周總那房子關著也是關著,不如租給我們,現在他那房子周圍整的是真不錯了,我們搞個農家樂什麼的,準有人來玩的。”

老周在船艙外喝罵道:“你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周總能缺那兩個錢。”

他愛人聽了這話很不服氣,便回嘴道:“你才見識短呢,那房子總空關著,沒個人氣,對房子也不好啊。”說著便對安嘉宜道:“他們男人心粗,想不到事兒,這女人就得把家些。安小姐,你回頭幫我探探周總的口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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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的愛人聽了這話有些將信將疑的說了聲:“這樣啊。”卻忙又安慰了安嘉宜道:“男人都這樣的。”就岔開了話題。

等潘軍趕到的時候,老周的愛人和安嘉宜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她見安嘉宜急著要走,就連忙叫人搬了幾個紙箱子跟著安嘉宜和潘軍上了公路。

到了車子邊,老周的愛人跟安嘉宜道:“都是我們自己家養的螃蟹,我叫他們一個個上手挑的,都拿線紮好了,回家稍微洗洗就能上鍋蒸了,給你帶回去嘗嘗。”

安嘉宜象接著了個燙手的山芋,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

老周的愛人笑道:“你可別瞧不上,城裡賣的沒我這個好。”

那邊潘軍卻已開啟車後座,將那幾個紙箱都放了進去。

安嘉宜忙道:“那也不能白拿啊,那個…多少錢啊?”

老周的愛人嗔道:“哎呀,提錢你不是打人臉嗎?”說著就把安嘉宜往車子後座裡推,跟她揮手道別道:“有空再來玩啊!”

潘軍見安嘉宜一臉尷尬,便說道:“他們家要不是當初周總拉了一把,也發不起來,吃他幾個螃蟹不算事兒。”

安嘉宜連忙道:“那好,請你把螃蟹帶給你們周總吧。”

潘軍從後視鏡裡看了安嘉宜一眼,便不再說話,只緩緩發動了車子。

車子到了蔚藍之都樓下時,安嘉宜開啟車門,跟潘軍說了聲謝謝,就飛快的下了車上樓去了。等回到自己的小窩,安嘉宜一下子撲到在了床上,這一天她已是身心俱疲,而白天所有的事情卻自動一一浮現在眼前。可畢竟是過了最心痛最不堪的時候了,安嘉宜想起高博和那個女孩時,只覺著象是對著銀幕在看別人的故事,雖然仍然會痛,仍然會有淚,可是安嘉宜暗自告誡自己:“安嘉宜,那已經是別人的故事了。”到了想起周予浵時,安嘉宜也是大皺眉頭,不論他人品如何,這都是個強勢的要控制一切的男人,她並沒有以卵擊石的勇氣,也就只有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