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宜道:“可是你也承認了,那話是你說的不是?”

周予浵人往椅子上一靠,嘆道:“安小姐,郭院長進去十幾天了,我這話不過是前天酒桌上聊起來說得句閑話,你要定我的罪,也要找個靠得住的罪名。”

安嘉宜此時也有些猶疑:“可是…可是都說郭伯伯沒什麼大問題,是得罪了人才被糾住不放的。”

周予浵冷笑著反問道:“什麼叫沒什麼大問題?是不是別人收了幾千萬,他不過是收了百八十萬就覺著冤枉了?安小姐,你先生和那郭瀟天都是律師,應該知道法律的地線在哪裡,怎麼也疑心生暗鬼起來了。”

嘉宜卻仍是不能釋疑:“周總,這事真得一點都沒受你影響麼?”

周予浵皺眉苦笑:“安小姐,我就是一個生意人,哪有這麼大影響?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要錢就不能沾政治,搞政治的就別想撈錢,否則遲早都是死路一條。你那個郭伯伯就是追求了一輩子權力,到了卻想撈筆錢才翻得船。你覺著郭瀟天都怎麼得罪我了,能讓我去趟這趟混水。”

安嘉宜見他說得振振有辭的,頗有道理,可卻仍是不死心,便小心的試探著道:“那你說郭伯伯這事找找人的話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周予浵卻不上她的當,冷著臉訓道:“怎麼平時人人都反對特權,要求公平公正。事到臨頭卻盼望著法外施恩,另有捷徑可走?安小姐 ,連你也不能免俗麼?”

安嘉宜頓時無言以對,沒想到了反被他倒打了一釘耙。幸虧這時服務小姐開始上菜,兩人便埋頭苦吃,再也不說話。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安嘉宜便從包裡掏出錢包,揚手示意買單。服務生手捧著賬單走了過來,有些猶豫的看了眼安嘉宜,卻仍沖著周予浵問道:“周總,是記在你帳嗎?”

嘉宜忙道:“不不不,是我請客。”

周予浵也笑眯眯的同時說道:“不,今天安小姐請客。”

服務生忙把賬單遞給安嘉宜,說道:“一共是2680元,請問是現金還是刷卡。”

安嘉宜屏住了一秒鐘的呼吸,忙從皮夾裡掏出了她盡剩的一張卡——省z行的工資卡遞給了服務生,說道:“刷卡吧,謝謝!”刷卡付賬時,安嘉宜平生第一次理解了媽媽每次進飯店時的嘮叨:“這個菜這麼多錢,我在家能給他做出來好幾盤。”嘉宜想著:“其實人過了能承受的臨界點以後,反應原來都是差不多的。”不由也微微一笑,這世上誰能免俗?

結完帳,嘉宜看周予浵一直不動聲色的瞧著她,便盡量自然的微笑著跟他說道:“周總,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要上班,就先走了。”可目光掃過他唇角淡淡的淤青時,卻暗恨:“這一拳就要了2680,也忒貴了。”

周予浵也是微微一笑,起身道:“走,我送你上班吧。”

安嘉宜聽了忙推辭道:“我自己打車很方便的,不用麻煩您了。”

周予浵抬腕看了下表道:“這個地方不好打車,我也要回公司,順路把你捎到廣元路,你下車過個馬路,再拐彎走個五分鐘就能到你們銀行。走吧,等下要是遲到了,你又要在肚子裡說我壞話了。”

安嘉宜心說你怎麼知道是“又”呢,只是這個問題只會越描越黑,嘉宜便也只當沒聽見,只客氣了聲:“麻煩周總了。”

周予浵笑笑沒說話,兩人便開了車離開。

在路上,周予浵忽然對嘉宜道:“你找房子那個事情,我回頭讓潘軍跟你聯系,他會幫你的。”

安嘉宜吃了一驚,忙道:“啊,不用了,我在中介都登記了。”

周予浵轉過來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們公司在市區的樓盤都還有剩的樣板房和預留的房子,內部員工租得話,租金按市價可以打5折。這事我不方便出面,潘軍可以幫你。這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或者說可以使點特權的地方,你就不用客氣了。”

安嘉宜不能置信的看著他:“5折?”

周予浵咧嘴笑了笑:“很奇怪嗎?其實剛才那頓飯我來簽的話,也是可以打5折的,可是我看安小姐一片誠心,倒也不好越俎代庖。租房子的事就算是我還安小姐今天慷慨解囊請我吃飯的人情吧。”

安嘉宜看著周予浵白得閃亮的牙齒心中暗恨:“果然就是故意算計我錢包的。牙口這麼好,難怪吃人不吐骨頭。”面上卻微笑著婉言謝絕道:“請周總吃飯是為了聊表歉意,那是應該的。要是再承周總的情租你們內部員工的房子,這人情就沒法還了。再說是我表妹租,還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呢。謝謝周總關心啊。”

周予浵偏頭定定的看了嘉宜一眼,莞爾一笑,倒也不再強求。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廣元路,周予浵將車子停到路邊,安嘉宜說了聲:“謝謝!”便下了車。

周予浵目送著安嘉宜穿過馬路,便仰靠在座椅上,拿過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潘軍嗎?你去查查安嘉宜在哪個中介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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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