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五分鐘以後,你再也不想和我說話了,我會自己離開的。”

她說五分鐘就是五分鐘,掐了點兒倒計時。她還在奇怪,回頭看,陸家的司機在不遠處站著正在打電話,大概是在告知陸司羽的叔叔,已經找到了人了吧。

也是,五分鐘後,就算她離開也沒有關系。

陸司羽還是換上了外套。

“這裡沒有藍鯨,你來做什麼。”陸司羽語氣平靜的敘述著事實。

20年前的那隻藍鯨,是這片海域出現過的最後一隻藍鯨。

從它擱淺之後,海洋生物學家們就驚奇的發現,藍鯨從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喬苒嘆氣,“你一定要裝作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是嗎?”

“你說了,我們以後不要交流,不要做朋友,你也已經和我說再見了。”

“所以你不會是來見我的,不是嗎?”

陸司羽終於轉過頭看著她,他的左眼眉骨處的淤青仍然很顯眼。

但是,喬苒還是看見了他微紅的眼眶,他總是這樣。

“那是我……”這些她自己親口說的話,她沒有任何辯駁的餘地。

喬苒頭一次後悔話說太早,以至於現在收不回來。

“是,這些話是我說的,說過了就是說過了,我沒有辦法再收回了。”

“那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就該在她撐傘的那一刻拒絕的。

反正到最後都要說再見。

大部分時間裡,喬苒覺得她的世界對她而言是溫和的,因為有陽光,有大海,沙灘,家人,朋友。

陸司羽就是這個世界的反義詞。

但他又在這個世界的邊緣無聲的徘徊著,帶著灰暗的大雨,讓喬苒沒有辦法忽視。

她真的很想走,可她的大腦好像沒有成功傳遞出離開的訊號,所以她沒動。

說著想要一個人待著的人,也沒有動。

當海水慢慢上漲的時候,喬苒終於站了起來。她背上了包,準備離開。

她往回走,只走了兩步,又猛地頓住了腳步,她開始懊惱著自己的反複無常,因為每次都是這樣,她總是會忍不住的停下腳步。

她抓緊了揹包帶,強迫自己千萬不要回頭了,應該繼續往前走的。

陸司羽低下了頭,卻又突然被拉住了手,喬苒只說了一句,“走了,回家了。”

喬苒沒有再回頭了,只是拉著陸司羽的手大步往前走。

路過了等待著他們的司機,她還記得有禮貌的和司機打招呼,“叔叔,我們可以回去了,走吧。”

然後繼續往前走,走上了岸,就在他們上岸的時候,潮水已經悄無聲息的淹沒了他們的剛剛坐著的那塊礁石。

司機小跑著先去發動車,又開啟了車門,喬苒這才松開手,把人往車裡一推,然後她也坐了進去,關上了車門,“叔叔,可以開車了。”

“哦,哦,好。”司機一邊給陸燃打電話交待情況,一邊開車。

夜晚的城市,總是霓虹燈閃爍,光影交錯,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