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已快不能呼吸了。

溫嶠本來都走到門口了,卻看到他蜷縮在床上抽搐,而後對著地面幹嘔——他只注射了一瓶營養劑,胃裡空空如也。

溫嶠走過去:“又怎麼了?”

江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緊她的手,依戀又小心地蹭了蹭。

他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溫嶠感受到手心開始慢慢濕濡,這才發現他哭了。

他在無聲地哭,兩行淚不斷地墜下來,安靜地像是瓷做的。

溫嶠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別離開我……”

江序囈語著,溫嶠看著像是在說夢話,便將他重新塞回了被子裡,轉身離開了。

臥室門關好,她走出來迎面撞上了坐在二樓大廳沙發的季臨。

他在發呆。

江序的家就如同他自已的家,這裡的一切它都熟悉,可這次來和以往的心境卻大相徑庭。

季臨見到她下意識站了起來,問:“他沒死吧?”

溫嶠搖頭。

她也坐在沙發上,為自已倒了杯茶。

二人的氛圍便古怪地安靜下來,這不符合她和季臨的風格,他們以前在一起時還沒有這樣詭異的寂靜。

季臨無疑是恨江序的,正如江序恨他自已,這兩份恨是一樣的。

可他們也有如出一轍的對對方的關心。

幾十年的友誼和愛情,孰輕孰重,這又如何能比較得了呢?

季臨冷漠地嘲弄一句:“沒死就行,只要他有一條命在就好了,我真想弄死他。”

某種意義上,他和溫嶠是一樣的。

不希望江序死,但很想折磨他。

這樣看起來,江序求死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地事情。

未來那麼久遠的年歲,就消磨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未免太過於浪費。可季臨不知如何做才能撫平內心的恨意。

他覺得,是江序對溫嶠展露心意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便不是他所認為的世界。

他從一個名正言順的男友變成眾多男人中的一個,還必須學會“共處”。

眉間煩躁愈演愈盛,溫嶠突然附上了他緊握的拳,嗓音柔柔的:“你放心,我不喜歡江序,也不會和他有來往。”

這等於斷了江序加入這個家的後路。

季臨眉間舒展開來,不過下一秒又拈了醋:“你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

“沒有。”

“那他要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和你在一起呢?哪怕是妾?”

溫嶠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點了點他的下唇:“那我就拒絕他。”